萧珩看着她:“娘子是要我爬着进去?”
云早早道:“你我等一下。”
说完,她捏了个诀,召唤到了两只小鬼,转眼间就把轮椅从一楼给抬了上来。
云早早把他放轮椅上,看着他滚着轮椅进入,等他吹亮了火折子,才问:“你看到了什么?”
“什么都没看到呢。”萧珩回了一句,摇着轮椅继续往前。
这是一个约摸两仗见方的小空间。
他没多会儿便走到了头,又转回轮椅,借着火折子的光,把空间都看了一遍,才喊:“娘子,可以进来了,这里没有蛇虫鼠蚁。”
云早早这才迈步进入,等眼睛适应了空间里的黑暗,隐约便能见到眼前很空。
除了四壁上嵌入的书柜上有书,便只有正中央的地方,悬挂了一个信封。
“这里剩下的只有书了。”萧珩拿着火折子靠近地面,仔细的观察了片刻,道:“这里有重物存放过的痕迹,原本应是有东西的,都被人搬走了。”
云早早也蹲下来,微微阖上眼睛,神色肃穆,左手掌心覆在地面上,右手在虚空中画了一张符,须臾便又睁开了眼睛,给了肯定的答案:“是存放过很多世间难寻的珍贵药材。”
然后。
她起身走到信封前,捏了个诀,并指一点,又摊开手掌,信封便自动从悬着的红绳上飘到了她掌心里。
她拆开信封,里头不止有一封信,而是有三封信。
第一封信:急用,取走两箱药材,我徒儿长青子会帮我补上。——玄天观三代观主凌霄子留。
第二封信:救命用,取走五箱药材,师父凌霄子的,我的,都由我徒儿无为补上。——玄天观四代观主长青子留。
第三封信:十万火急,取走全部药材,师父师祖的,我的,皆由我徒儿,罢了,我那徒儿不提也罢,我自会回来补上。——玄天观五代观主无为散人留。
萧珩看得憋着笑,没忍住还是笑了出来。
云早早看得眼角直抽抽。
前头都是徒弟帮师父还债,到了她这里,怎么就变成不提也罢了。
他们都说补回来,也没见这里有一箱补回来的药材!
萧珩是会安慰人的:“娘子,观你们祖孙几辈的行事作风,你师父还是最疼你的。”
云早早听到他的安慰,也知道师父是心疼她,可却觉得更难过了,指着自己的鼻子问:“我怎么就变成那个不提也罢了?”
她在师父的心里,就这么没用?
师父是觉得她不可能会来到这个秘密空间?还是觉得她太废了,还不起她欠的债?
萧珩道:“你师父不让你还债还不好了?”
云早早整个人都颓了下来,心想师父或许是算到了自己会死在侯府,所以才会写这句话吗?
这么想来,她是挺废物,蠢到无可救药,上辈子除了讨好侯府众人,什么也不知道,就那么稀里糊涂的被人给算计死了。
萧珩不知道她怎么突然就变得沮丧消沉了,眉心微蹙,有些担忧的喊她:“云早早。”
云早早捏了捏信,调整好心情之后,也拿出纸笔来。
她在上头笔走龙蛇的书写:以上所有,我会还债的。——玄天观第六代观主云早早留。
萧珩饶有兴致的看着她留的信:“娘子知道这原本都有些什么药材?”
她知道,箱子里那些珍贵的药材,是开山老祖给后辈留下来,以备不时之需的。
后辈们用了之后得想办法给还回来,这叫前人栽树后人乘凉,你不能乘了凉,转头把树给砍了。
不然的话,之后的观主们有急需,去哪里找药?
云早早摇头:“管他有什么药材,我收集世间珍贵的药材放回来便是。”
萧珩如玉般的长指拿起她师父留下的那封信,仔细的摸了摸,又对着光看了看,道:“看墨迹跟纸张,写下这封信的时间,大概是在八年前,你师父在那个时间,曾经进入过藏书阁。”
“还要麻烦夫君帮我查查,八年前,都有什么可疑之人进来过藏书阁。”云早早认真的看着他请求道。
“我会让人好好调查的。”萧珩说完,又道:“这皇宫虽是守卫森严,可也拦不住你师父那种修为的天师,你师父她若是有意隐瞒行踪,怕是谁也查不到。”
以她的修为,只要想,都可以在皇宫里来去自如。
更别提她师父了。
“我知道,麻烦你了。”云早早也清楚这些,知道他说的都是实话,可心里总会抱着一点希望,希望师父能给她留下些线索。
她拿起自己写的信,吹干了墨之后,仔细认真的给折起来,跟其他信一起,又放回了信封里,用师门独家秘术,再次将信悬挂了起来。
这是一种防窥术,若是不懂解术之法,强行去取信,信就会在瞬间自燃,烧成灰烬。
宝贝是没有的。
债是背了一身。
不过四周的书柜上,书还是有的,摆的满满登登,整整齐齐的。
萧珩饶有兴致的拿起了一本,稍稍翻看了两页,眉头就跟着紧蹙了起来,道:“这书里记载的,都是一些邪门歪道。”
云早早也随便拿了一本翻看,肯定的道:“的确都是些邪术。”
说是邪术,只不过是因为术法的修习跟使用过程太过于的极端,容易让人误入歧途。
术法本是无绝对的正邪之分。
使用术法之人心思正,用来救人,那便是正道。
使用术法之人心思歹毒,拿来害人,那便是邪术。
萧珩不是修道之人,对这些术法自然也无甚兴趣。
云早早翻看术法。
他便在外头守着。
等时间到了午时。
萧珩摇着轮椅过去:“娘子,咱们该走了。”
云早早以前,也看过一些记载各种邪门歪道的书籍,都是师父搜集回来的,不过记载的都很笼统,没有这里的详细,看着看着,都有些入神了,听到他的话,合上了手里的书:“好。”
太子去迎亲的时候,他们夫妻溜了还说的过去。
太子那边拜堂的时候,他们夫妻不在,就失礼了。
而且,看云锦月的笑话,怎么能少的了她呢!
在轰隆隆的雷声掩护下。
关了阵。
云早早跟萧珩回了星汉宫。
此刻虽是还下着大雨,宫里也是热闹非常,锣鼓喧天,鞭炮齐鸣。
正隆帝跟皇后坐在高堂的位置。
萧珩站在喜堂里,一身喜服,春风满面。
云锦月跟江云,各自被喜娘扶着,朝着喜堂过来。
也就在这个时候。
有侍卫匆匆而来,径直到了正隆帝跟前跪下:“陛下不好了,玄天观里,突现出现了一个血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