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晋驰本就没有血色的一张脸,越发惨白,就连唇也变成灰白,让他看起来不似个活人。
侯夫人绞着手里的帕子,恶狠狠的看了云早早一眼,皇后身边的嬷嬷在场,她也不敢发作,不然早就对着云早早破口大骂了,憋着火气,只能看儿子:“驰儿,你休得瞎说,好好看病啊。”
武安侯后槽牙都要咬碎了。
这个心肠歹毒的逆女,她终于说出实话了。
她哪里是想要驰儿死,她就是想要他们一家人都去死!
宫里的嬷嬷,面色却无任何变化,只不着痕迹的观察着屋里所有人的表情,好回去之后跟皇后复命。
云早早的一句话,让屋里彻底的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直到她写好了两张药方,面无表情的道:“二公子的手伤很严重。
这两个方子,一个内服一个外用,持续治疗半年,能恢复就会恢复,不能恢复,也别无他法。”
她是个大夫,既然过来给人治病,该有的医德还是有的,会尽力医治。
“你……”侯夫人声音刚大了一分,意识到嬷嬷还在,又压下来声音,维持着她当家主母的仪态:“可是小公爷的伤那么严重,你都说能治愈,驰儿怎么就不能了?”
她看她就是故意留了一手,不愿意好好给驰儿治疗。
武安侯也忍着火气警告她:“云姑娘,让你过来给驰儿治病,可是圣上的旨意,你若不全力救治,就是欺君之罪。”
云早早道:“若是他受伤当天你们找我,我有把握能让他的手恢复如初,可现在,已经耽误了一个多月,我也无能为力。”
她说到这里。
云家一家人,各个眼珠子都瞪出来了,恨不得当场把她给撕碎了。
当时驰儿受伤,她不仅不管,还让萧珩那个废物当众给他们难堪。
现在,她是怎么有脸,在他们面前堂而皇之说出这种话来的!
云早早背起药箱,看向宫里的那位嬷嬷,道:“嬷嬷,病人我已经看过了,药方也已经开了,我可以走了吗?”
“麻烦云姑娘了。”嬷嬷点了点头,看向武安侯跟侯夫人,道:“侯爷,夫人,奴婢也回宫了,祝二公子早日恢复。”
武安侯跟侯夫人,赶紧过来相送。
“多谢嬷嬷。”云晋驰也开了口,眼看着云早早也要走,他喊住了她:“早早。”
云早早脚步未停的往外走,像是没听到他的话。
云晋驰认真的看着她,心脏依旧在抽痛着,情绪倒是稳定了很多,思绪也无比清晰,一字一字的道:“等有些事情我弄清楚了,定会去你面前以死谢罪。”
如果真的是因为他们的不管不顾不闻不问,害她在绝望痛苦中惨死火海。
他这个做二哥的,愿意去死,只要她能消气,只要她能顺遂开心。
云早早嘲弄的冷嗤一声,抬脚大步离开。
云晋安见他们走了,才指着云晋驰道:“老二,你胡说八道什么呢,你是不是病糊涂了,动不动的,说什么死不死的。”
云晋淮也皱着眉:“二哥,你是疯了吧,你刚刚跟她道歉,说你要补偿她的时候,你有没有看到她是什么表情,她在拿你当傻子看,她根本就不屑一顾。”
他想到那日去城外庄子找她,摔进泥坑弄了一身的粪,就恨不能掐死她泄愤。
云锦月没有说话,只是乖乖的站在一边,不着痕迹的观察着云晋驰的表情,反复咀嚼着他跟云早早说的每一句话,猜测他到底是什么意思,会不会对自己不利。
武安侯跟侯夫人很快也回来了。
侯夫人捂住心脏,气得脸色铁青:“侯爷,你看看她那个目中无人嚣张跋扈的样子,气死我了。”
武安侯也生气,云早早一副不把他放在眼里的样子,让他威严扫地,咬牙怒道:“当初若是没放她走,让她给驰儿看病,都不用咱们开口,她自己就只狗一样,巴巴的过来了。
现在可好,她真是出息的很,难请的很,还得我去宫里找圣上请旨才能让她过来。”
他越想心里越不是滋味,巨大的落差感,让他后悔恼恨不已。
侯府的人,心情复杂,心里很不是滋味,却还在自欺欺人,努力的找补。
他们在一起骂云早早薄情寡义,说她是白眼狼,仿佛这样,就能罔顾她现在的地位跟身份,他们侯府已经奈何不了她,也高攀不起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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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世上就没有不透风的墙,侯府跟云早早之间的爱恨纠葛,又又又变成了京城老百姓们茶余饭后的谈资。
吉祥跟如意俩丫头,经常出门去置办家什,买吃食,最喜欢的就是听这些事儿。
今日。
她们俩出门采买回来,又听到了关于武安侯府的一件新鲜事,回来之后,马上告诉了云早早。
如意道:“昨日傍晚,云家三公子带人出城追捕杀人嫌犯,最后追到了一处崖边,马不知怎地被惊到了。
他连人带马一起掉下去了,不过他运气好,人挂在了一颗长在崖壁的歪脖子树上,马却是掉下去摔死了。”
她说到这里,语气颇为遗憾。
“外头都说他人受了伤。”吉祥有点担心,看向她:“小姐,你说武安侯府不会还找你去给他看伤吧。”
武安侯府真是不要脸,在圣上面前亲口说跟小姐无血缘关系的是他们,现在天天找小姐麻烦的还是他们。
云早早冷笑一声:“那就看武安侯有没有那个胆子,再去招圣上厌烦了。”
如意不爽的抱怨了一句:“难道圣上的旨意,就一定要遵从吗?”
吉祥突然想到了什么,道:“这世上还真有个人,可以不遵圣旨。”
云早早来了兴致,一脸好奇的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