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真真满脸惊惧,惊恐地看着他在自己腿上钉着木钉,这锥心刺骨的疼痛让她一次次昏厥过去,又被那人一次次救醒。
“宋小姐,你瞧瞧,我这手艺很不错吧?”男人低声说道,手指在她的膝头按了按,“真是一滴血都没有流出来。”
他又从药箱里取出一卷纱布,将她的膝头与脚踝沉沉包裹起来。
宋真真不可置信地看着包扎得一丝不苟的伤处,伤痛与恐惧让她浑身战栗。
“你是不是很想知道我是谁?”男人收好药箱说道。
宋真真无措地点点头。
“你还记不记得你十岁左右时跟在你身边的那个小丫头,她不过是不小心摔坏了你的木梳,你就饿了她几顿,将她卖入妓院,她小小年纪受尽折磨,含恨自尽。”男子怒目而视说道,“她死后,我们才找到她,我不会忘记她手中还拿着那把粘贴得完完整整的木梳。”
宋真真惊愕地看着眼前那个男子,她实在是记不起那个小丫头,从前她一个不高兴,就将身边的丫头发卖了,也不知道曾经换过多少小丫头。哪还想得起谁是谁呢。
“宋小姐,刚刚打入的木钉就是那把木梳做的。”男子惨然笑了笑说道,“这么多年,也算是为我家妹子报仇了。对了,我刚刚忘了和你说,那木钉我是处理过的,呵呵,你一定会很舒服。”
男子收拾好药箱叫了一声狱卒,慢慢往外走去,快到出口时,他回过头啐了一口说道:“恶有恶报,你这种人死了,定会被投入十八层地狱,抽肠挫斩,热铁浇身,永不超生。”
宋真真想要大声喊叫,只觉得浑身又酸又疼,像是被虫蚁啮噬,蚀骨的疼痛让她绝望地瘫倒在地。
“苏少卿,一切都处理完毕。”王寺丞低声禀告。
“好,别让她自尽。”苏炫之抬眼瞧他低声说道,“好吃好喝供着她吧,别忘记,每日给她提供一盒杏花糕,一定要看着她亲眼吃下去。”
王寺丞当然明白他的心意,从前总总,他也曾耳濡目睹。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正是最好的惩罚之道。
苏炫之从大理寺回府,刚进门,就被人一拳打在了肩头,他一个趔趄,差点栽倒在地,正想看清是谁这般没轻没重,就见苏策一张黑沉的脸怒目而视,冷冷看着他,手中的拳头攥得紧紧的。
“小皇叔!您回来了!”苏炫之揉着肩头又惊又喜地叫道,“北疆那边多亏了你,要不然不知多少生灵涂炭。”
“你……”苏策见他这副样子终究不忍再挥拳打他。
“小皇叔,我知道您这是对我失望了。可是我也没有办法,我想亲自去追寻如意的下落,可是京中局势多变,我不敢……我怕我因为自己的私心,害了京城的百姓,让皇祖父失望。”苏炫之垂下眼帘沉声说道。
“可是我明明派人告知你如意的去向,你为何就这般无用,让你找个商队,又不是让你寻只蚂蚁,你手下那些人是死人?也是,你那几个手下都是些废物。”苏策咬紧牙关说道,“早知你这般无用,我……我派自己的亲信去寻,也许早就找到了人。”
苏炫之哑口无言,是啊,为何自己这般无用,让如意她葬身火海。
“我问你,你可曾亲眼见过如意的尸首?”苏策的眼神咄咄逼人。
“小皇叔,您的意思是如意她还活着?”苏炫之的心头突然升起一丝希望。
“我可没有这么说过。”苏炫轻叹一声说道,“我走了。”
“小皇叔,您告诉我,如意她是否还活着?”苏炫之拉住他的胳膊焦急万分地问道。
“谁告诉你她死了,你就问谁,我哪知道啊!”苏策甩了甩胳膊说道。
“追风他,他也已经死了!”苏炫之眼神迷离,黯然说道,“不过他对我向来忠心耿耿,他不会骗我,他的字我认得。”
“既如此,那如意便是死了。”苏策看了他一眼,唇角扬起一抹嘲讽的笑意,“死了就死了吧,你也别装出一副要死要活情圣的样子,死了的人,谁稀罕啊。等过段时日,你娶妻生子,就再也没有空想起她了。”
“小皇叔,”苏炫之苦笑一声说道,“我这辈子除了如意,再不会娶妻生子了。”
“你,”苏策抬手指着他,摇了摇头说道,“炫之,话可不许说得太满。即便你不肯娶妻,你父王母妃也不会同意,还有你皇祖父,更是不会答应。你等着吧,说不定,他还会给你指婚。你还敢抗旨不遵?”
“小皇叔,我问你,你为何这般关心如意?你不是向来与她不对付?”苏炫之像是没有听到他的问题,冷声问道。
“还不是我一回到京城,就听说你为了一个小通房疯了,所以我这才马不停蹄地先来景王府看看你到底疯成什么模样!”苏策轻咳几声淡淡说道。
“原来如此。”苏炫之凝眉看他,一眼便看出他的神色有些不自然。
莫非?不会的,他立即打消了这个念头。小皇叔向来看如意不顺眼,又怎会对她有男女之情。
“我走了,你好自为之,我们皇家的脸都给你丢尽了,为了一个女人疯疯癫癫,真是太没用了!”苏策瞪了他一眼说道。
“小皇叔慢走,一路辛苦了。”苏炫之一本正经地朝着苏策恭恭敬敬地行了个礼。
“哼!”苏策冷哼一声,头也不回地走了。
闻声赶来的景王见苏策气呼呼的模样,一时不知道发生了何事。
“炫之,你小皇叔这又怎么了?来无影去无踪的。”景王不知道他出京的任务,只以为他一直在京中,见苏策灰头土脸满面风尘,一时间很是无语。
“还不是因为那些传言,他觉得我丢了皇家的脸。”苏炫之神色黯然。
“炫之,幸而你的病总算是好了,父王想过了,往后你只要在大理寺好好干,父王会全力支持你。”景王看着消瘦的儿子,心里也有些后怕,若是他真出了事,那自己一脉也就算是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