葳蕤蹲在屋顶捡碎片。
岚止摸出终端发完消息,蹲下来跟他一起捡:“你姐姐让我来的。”
葳蕤:“?”
葳蕤:“只喊了你一个吗?宿铭呢?”
在葳蕤的印象里,曜青二人组始终捆绑出现,上次葳蕤找岚止陪自己报名,发消息的时候他大岚哥正在公园和人下棋,那会儿宿铭也在旁边蹲着看呢。
岚止走后还是宿铭把那盘棋下完的。
据说输得怪惨。
葳蕤想不明白水间能有什么单独喊岚止上门的事儿……
难不成…?
可没听说过帝弓有什么红尘情缘啊……
岚止好像能读心似的,愣是从葳蕤那仅有几个像素点变化的表情里看出来了他的想法滑坡,赶在葳蕤表情真的微妙出来之前打断他:
“宿铭去瓦墟集接你了。”
岚止捡起最后一片碎片,扫视了一下屋顶确定没有遗漏。
“可能是没想到你走屋顶,错过了吧。”
葳蕤:“……”
葳蕤:“我真不是喜欢走屋顶……”
岚止安静地看着葳蕤。
葳蕤张了张口,想挠挠头,抬手却发现手里托满了碎片,只能作罢。
“这不是……我以为……”葳蕤有些难以启齿,“我以为家里进贼了……”
岚止没说话,连眉毛都没动一下。
葳蕤:他是没动眉毛但他抽嘴角了!我看见了!
但葳蕤没办法说“哥你笑我我看见你嘴角翘了三个像素点!”
听起来很像神经病。
葳蕤只能转移话题:“所以岚哥你们今天晚上到我家是来吃饭吗?我今天没在瓦墟集下没买菜……”
“要不让宿铭带点儿……”
等会儿?
宿铭在瓦墟集?
那刚刚是谁在水榭里和岚止说话的?!
葳蕤:还有高手?
“不是来吃饭的,”岚止解答了葳蕤的疑惑,“家里来客人了,水间没下班,托我们替她招待一会儿。”
“客人?”葳蕤拿了个六格的粗布包裹,把手里的碎片全塞进去了,然后向岚止示意把碎片给自己,“客人应该在前面正厅招待啊?”
“怎么带到后面来了。”
岚止没把碎片给葳蕤,而是把包裹接了过来:“因为严格来说是你的客人。”
葳蕤:“?”
我能有什么客人?能成为我客人的要么已经在仙舟外了,要么不久前在我眼前被家长接走了,我还能有什么客人?
岚止装完碎片,揣着这名为包裹实为小白布包的储物装置看着葳蕤。
“这些碎片怎么处理?”
“懒得收拾了,大概连包裹一起丢了吧。”葳蕤答。
葳蕤伸手准备接过包裹,岚止却没有递过来。
岚止:o.o
葳蕤:0.0?
一对视葳蕤秒懂:“不嫌弃是装过废品的话就拿着玩儿吧。”
“那我待会儿把里面清理了之后给宿铭。”岚止心满意足。
岚止:嘿嘿我的十六格宿铭只有六格。
心满意足的岚止露出了猫猫嘴。
葳蕤:可恶,怎么恶意卖萌啊!
要、要不给他换个大点儿的背包……?
葳蕤差点都要掏出梨花绒和落日绢给他现缝一个了。
岚止没给葳蕤这个机会。
岚止把包裹往兜里一揣,拎着葳蕤的后衣领就跳下了房顶。
葳蕤:“……”
葳蕤:“我恨你们这些大高个儿!”
不换了,用你的六格包去吧!
已经有了个轻容百花包的岚止:。
不知道“被”错过了什么的宿铭:?
岚止并不知道这一拎一跳之间葳蕤经历了什么样的心路历程,又作出了什么样的决定。他想了想正坐在水榭里等他们的人,伸手脱下葳蕤身上的黑披风,又给葳蕤整理了一下被拎得有点皱的衣领。
“来的是你们黉学新上任的山长。”
葳蕤:“啊?”
砸一块黑板就家访?
岚止:“嗯。”
开学第一天就家访。
两人自觉对完了暗号。
虽然不知道在“啊”什么也不知道在“嗯”什么。
对完暗号的葳蕤和岚止并肩走进水榭。
天色渐渐暗了。
见灯光昏黄,葳蕤调高了另一盏游鱼水屏灯的灯芯,点起香炉,然后转身去偏房准备茶点去了。
岚止没去开其他的灯,他还挺喜欢葳蕤做的这两盏灯的,打算找个空来学一学,之后给自己也做一盏玩。
他坐在了桌前,有一搭没一搭和客人聊天,等着葳蕤准备完过来坐下。
“我真没想到,还能在罗浮再见到你啊岚止!”
葳蕤端着东西进来时就听见这么一句。
葳蕤:诶?有瓜?
他迅速把茶盘和糕点盒放在桌案上。
岚止见葳蕤放好东西,拉开了旁边的坐枰,自己伸手点燃了茶炉。
葳蕤见此也不再动作,盘腿在坐枰上坐下,这才不着痕迹地打量了一下桌子对面的客人。
下了班的山长脱掉了那身正装,穿着一身绣金的石紫色圆领袍,黑发半挽半披,露出光洁的额头,只有那缕天青色的发丝垂下,葳蕤眼尖,发现那缕发丝并不是根根分明的细丝,而是在末端变成了微宽的叶尖。
山长姿态风流随意,似是游走人间的隋唐贵女。
贵女开口却着实不客气:“也没想到再见面,你都开始养崽子了。”
端茶烧水还当家长,当年的同僚看见现在的岚止,怕不是会惊掉下巴。
“我也没想到,你不愿意留在舍身营,居然真的是为了回罗浮当教师。”
岚止矜持颔首,神态端庄,压根看不出这人刚刚还笑出猫猫嘴。
这位舍身营令转头向葳蕤介绍:
“你这位山长姓海,名疏微。”
“曾经是我同袍。”
“不是说了说我的时候别说姓氏吗?”疏微翻了个白眼,指着那缕变异的头发,“而且我不留在舍身营,是不愿意还是不行你不知道?”
岚止假笑:“我在休眠仓里冻了几十年,如今记性不太好了。”
疏微:“你是忘了不该说姓氏,还是忘了我是伤退?”
两个都。
岚止笑而不语。
“得了,我知道你对我当年退役耿耿于怀,别跟我在这儿阴阳怪气的,”疏微更用力翻了个白眼,“我今天不是来找你的。”
疏微转向炫完一块桂花糕又摸了一块的葳蕤。
“我是来找我的风纪委员的。”
刚把桂花糕塞嘴里的葳蕤:“?”
我看你们聊得这么欢,还以为我就是个你们怀旧专场的幌子。
还真有我事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