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日秀山秀水。
北厉位于西渊的南部,南流影的和亲队伍离开皇宫后,一路南下。
她乘坐的马车被宫婢布置过,车上华丽,又大又舒服,她一进入马车倒头就睡。
待她醒过来时,不动声色往窗外看了出去,车前车后两行人马,各自执着各自的朱旗。
前面带路的显然是北厉接亲使臣。
后面跟着的就是西渊送亲使臣,整个队伍看上去庄重肃穆。
她淡扫一眼,回过神,放下帘子。
想到路途遥远,她又不禁皱了眉。
春华见她皱眉,问:“公主,可是饿了?”
南流影摇摇头,头顶那么重的头饰,吃饭都没什么胃口。
她第一次觉得,做一个兢兢业业的古人真难。
满套子规矩!
南流影揉了揉脖子,算了,还是睡觉算了。
春华:“……..”怎么又睡上了。
南流影就这样一路上都在睡,能睁眼就是吃饭,吃完立马睡,整整睡了二十日,终于到达了北厉皇城。
直到春华秋实将她再次摇醒,她才知道已经入了皇城。
她想掀开车帘子,立马被春华阻止:“公主,不合规矩。”
南流影放下掀帘子的手,春华继续跟她说着接下来入宫的流程。
听完,南流影只觉得规矩复杂。
算了,懒的听!
她敷衍了春华几句。
马车停止前行,停在了宫门口。
春华立马将红盖头给南流影盖上,她低声道:“公主,要换轿撵入东宫。”
两国使者攀谈结束,一道清冷的男声在马车外响起:“公主,请下马车。”
闻言,春华将她扶下了马车,送上了轿辇。
盖头之下,南流影有点恍惚,这轿辇不止坐了她一个。
余光看下去,只见男子红色袍底,想必此人,就是北厉太子—裴澈。
南流影心想,莫名其妙嫁了,也不知道对方丑不丑,好不好相处。
在现代,她毕业后就忙着做牛马,恋爱都没谈过,不过对于太子此等身份的人,她已经不抱任何希望了。
毕竟穿越来的一年,她看惯了后宫腌臢的宫斗,手段层出不穷,她一个穿越女,怎么斗得过那些世家贵女,就单单一个规矩,都能搞死人。
她已经想好,此生就做个透明人,好好的摆烂。
有吃有喝,岂不快哉!
轿辇到达了东宫,她被人送进了寝宫,一众女官拥簇着她,沐浴更衣,重新给她穿上,东宫提前准备好的,另一套凤冠霞帔。
南流影心想,规矩还真是不一般。
克择官报:吉时已到,鼓乐声响起,她又被宫婢领着出去,按照礼仪官的指示,与太子拜了天地。
礼成后,又将她送回了新房。
南流影被领到了喜床上,她坐在床榻上,轻唤:“春华,秋实你们在吗?”
然而,无人回应她。
南流影抿了抿唇,闭上眸子,不停的深呼吸。
一想到待会要与陌生男子洞房,她心里还是很慌乱,虽提前做了心理准备,但实际还是怂的很。
这时候,门被推开了。
南流影自喜帕之下很清楚的看到,喜袍的一角。
不用想,来人正是太子。
南流影不停的搓着手心,这个时候开始冒汗,紧张过头了。
太子踱步朝床榻而来,宫婢赶紧上前服侍。
太子自宫婢手中接过喜称,轻轻抬手,撩开了南流影的红盖头。
一时,她暴露人前。
她抬眸,看向眼前的男人。
他身材修长,一身喜袍加身衬的身段极其好看,脸就更不用说了,冷傲绝艳。
只是,她好像在哪见过他?
想了半天,终于:“太子居然是他?在西渊酒楼她见过他,可为何他在接亲队伍里没有出现过。”
太子居然亲临了西渊!
此时此刻,裴澈垂着墨眸,正在静静地打量着她。
那双眼睛没有丝毫的情感,像是打量着一件物件。
裴澈的眼神,看的南流影一时有些无措,她抬眸抿出一个微笑:“殿下。”
太子挥手摒退宫婢,门被带上,屋内就她们二人。
空气一时寂静。
太子轻笑一声,话锋一转:“孤没想到西渊的小公主如此爱慕孤?扬言非孤不嫁。”
呃?
哪里传出的谣言?
还非他不嫁?
原本南流影对太子还有一丝好看的滤镜加持,听他开口,瞬间没了。
这人得自恋到什么程度,还非他不嫁。
南流影强忍着不耐烦,拍着马屁笑道:“殿下丰神俊朗,任谁看了都把持不住。”
呕——
说完,自己心里吐八百遍。
没想到遇到个自恋太子,不过她转念一想,太子也不会平白无故自恋,定是西渊换嫁时,跟他说自己非他不嫁。
这不是坏她名声嘛。
哎——
裴澈见南流影似乎是真的爱慕他,心里一阵嫌弃,女人果真都是庸俗的。
不过娶谁都是一样,西渊长公主,小公主,只要是西渊的,是谁都无所谓。
好在这西渊小公主容貌尚可。
裴澈走到案桌边,将两盏喜杯拿起,一杯递给南流影,他道:“既然,你已经嫁给孤,孤便不计较你使了什么手段,以后你就是东宫的女主人,是孤的太子妃,孤希望你牢记于心。”
使了什么手段!
南流影心里不断自嘲,翻白眼。
看来以后日子不会好过。
她接过喜杯,一脸温顺道:“太子殿下,臣妾明白在家从父,出嫁从夫的道理,臣妾一定做好这个太子妃,绝不会让太子殿下担忧后宫半分。”
南流影的话,让裴澈很满意,裴澈没想到她年纪轻轻,倒是识大体,倒也不计较那么多了。
就这样,两人各执一杯酒,两手交叉喝下了这杯交杯酒。
喝完酒后,两人都坐在床榻上不再说话,房间里一阵沉默。
南流影心想,完犊子了,该来的还是得来。
她已经准备视死如归,奉献出自己的一切。
谁知道下一秒,裴澈突然起身,言道:“孤想起来,还有要事处理,你先休息。”
裴澈心里都过不了那关,和女人同寝,所以找了个借口离开了。
南流影瞧着裴澈离开的背影,松了口气,不过转念一想。
太子新婚之夜就与太子妃分房,明日她多半要遭人耻笑了。
太子娶了个花瓶。
不过,有什么所谓!
自己又不争宠。
想完这些,她又将春华秋实唤了进来,为她梳洗,洗漱完后,美滋滋倒头就睡着了。
春华秋实无奈,已经将她们的好日子都看到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