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寡妇心里有杆秤,李昭在罗崖县名声那么好,并不是什么狠辣之人,断不会因为这点事就要了她和孩子的命。
就是她的性格不像她所表现出来的那样,那总得顾忌着点名声,毕竟她是处于受害者的位置上。
可崔老三就不一样了,开赌坊的,之前黑白两道通吃,在罗崖县混的风生水起,手上不知道沾了多少人命了。
这样的人,才是她惹不起的。
不过这是她之前的想法了,在李昭准确的说出她的那些算计后,她便知道不能善了了。
说不定连崔老三都逃不过去。
何寡妇转了转眼珠子,继续求饶:“将军,我所说皆是真的,绝无半句虚言,看在我坦白的份上,还请将军饶过我这一次吧。”
“崔老三的目的是什么?”李昭看着她问道。
都牵扯上要人命了,还与那妓院老鸨有所勾结,肯定是不止是为了给她添堵那么简单。
“我不知道,他就说让我想办法把这事办成了,让王大人纳了我做小。”何寡妇摇头说道。
这事若是办成了,于她也有利。
被威胁害怕是一回事,自己心里有贪念也是真的,半推半就的就这么干了。
看在她是女人还带着两个孩子的份上,李昭给了她机会,没上手段,但是到现在还不完全说出真话,她也不耐烦了。
“啊!!!”
女人的惨叫声响起,李昭的刀落在了她的大腿上又抽离。
鲜血染红了她身上淡青色的衣衫,血腥味在空气中蔓延。
何寡妇抱着自己的腿,疼的冷汗都下来了。
“娘!”
陈桃花和她弟弟连忙跑过去拦在了何寡妇的身前,哪怕很害怕,但还是壮起胆子瞪着李昭。
“我说过,我的耐心有限。”
“刀比人会教你做事,现在能好好的说清楚崔老三的目的了吗?”李昭抽出帕子擦拭刀上的血迹,脸色冷若冰霜。
“能......能!”何寡妇使劲的点头,眼中满是惊惧。
刚刚那刀要是再深一点,就能砍到骨头,彻底的废了她这条腿了。
“楚钰,劳烦你帮忙给止一下血。”李昭笑着看向一旁原本吃瓜吃的正欢,现在被何寡妇那声惨叫惊的站了起来的楚钰。
楚钰:......
她毫不客气的翻了个白眼:“你这样是在浪费医疗资源!”
但还是任劳任怨的拿起自己的药箱走了过去。
伤都伤了,能怎么办呢?
楚钰手脚麻利的给伤了药包扎好,看着吓人出了挺多的血,但其实李昭并没有下重手,伤的不深。
何寡妇脖子上的伤未好,身上又添新伤,战战兢兢地跌坐在原地。
在李昭的目光再次落到她身上的时候,连忙把自己所有知道的全部给倒了出来。
“自从守城之战之后,崔老三赌坊的生意越来越差,后面有了工分换粮食后,赌坊都差不多没人去了。”
“因为大家现在都知道,就是手上有银子也买不到东西,那以银子做赌注,赌输了也好赌赢了也好,都没啥意思了。”
“原本他想换成以工分做赌注,但是去找了刘大人他们,没有一个人同意他这个提议的。”
“工分是多是少,怎么划分都要官府来,崔老三一点办法都没有。”
“要是赌粮食赌东西吧,那也得有才行。”
“有工分去换粮食的,至少还不是完全没了良心的赌徒,还是多多少少为自己和家里人考虑一下。”
“现在粮食那么难得,自己都不够吃,哪会拿出来赌啊,赌东西就更不可能了。”
工分不止是可以换粮食,现在城内的铺子全部都已经被收编,其余的生活用品也都是可以用工分换,最大程度的限制了银钱的使用。
而在罗崖县土生土长生活了一辈子的百姓,之前蛮人攻城都没走,现在战乱的时候,到处危机重重,就更不可能出去用银钱去买什么东西了。
何寡妇继续说下去:“崔老三便把这笔账都算在了将军您的头上,不止一次在私底下骂您。”
“他找不到机会对您下手,就他手底下的那些人根本就近不了将军您的身。”
“便想出了让我对王大人下手,给您添添堵。”
“我刚开始也以为他真是这么想的,但有一次他......他在我这留宿,喝了点酒才跟我说了实话。”
“如今粮仓的钥匙只有您和大小姐手上有,他让我接近王大人,之后能被他纳了做小的话,就能进将军府。”
“只要进了将军府,到时候从大小姐这个小姑娘身上把粮仓的钥匙偷来就容易得多了。”
李珺梅每日出门身边都跟了很多李昭派过去保护她的人,毕竟拿着粮仓钥匙,怕有人起歹念下手。
有那么多的人保护,她也不乱跑什么地方,每日两点一线很是固定,连城也不出,想要对她下手的话,也根本找不到机会。
至于对李昭下手,只要不是脑子有毛病都不会做这个打算。
“你是说,他的目标是得到粮仓的钥匙,去偷粮食?”李昭皱眉问道。
何寡妇点了点头:“对,他是这么跟我说的。”
“说咱们县衙里粮仓的粮食要是能偷一部分出来,那就发了。”
“可是偷粮食的话他怎么运出去啊?就算得到了钥匙,那粮食又不是啥小东西,想要给偷出城去那怎么可能嘛。”李盼儿不解的问道。
得了钥匙,运不出去,那也白瞎。
“粮仓的守卫中有能与他接头的。”何寡妇答道。
“他打听到现在城外灾民在挖护城河,一时半会没那么快能挖好。”
“而护城河的水要从城内的那条河引出去,城墙之下的河流,他能想办法给拦着的铁栏杆给撬掉。”
“到时候粮食可以直接顺着水流偷渡出去,人也可以从那里逃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