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娶李召之前,他还娶过两个媳妇。
朱天第一个媳妇给他生了朱大丫,生产完朱母见是个女儿,根本就没让她坐月子,休息了一天时间便被逼着下地。
光是这样还不足以要了她的性命,是朱天赌输了回到家打她,她本来就身子虚弱又劳累过度,就这么被活生生的给打死了。
后面娶了第二个媳妇,第二个媳妇也给她生了个女儿,朱家母子俩见又是个女儿,也是对第二个媳妇各种打骂,那个孩子在一岁时发了高热,朱家母子俩不给请大夫,任由媳妇跪地又哭又求却无动于衷,最终孩子是活生生给烧没了的。
第二个媳妇万念俱灰,遂跳河自杀身亡。
连续两个都这么死了,朱天这臭名也算远扬了,周边也再无人家敢把闺女许配给他,就是再不疼爱女儿,也还是很少有人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女儿去送死的。
朱天还没有儿子,媳妇是一定要再娶的,于是朱母咬牙把彩礼一加再加。
李家看到这么重的彩礼,见钱眼开,哪还管李召的死活,当即便去答应了此事,把李召许配给了朱天,成为了他的第三任妻子。
朱母心疼娶她花了那么多的银钱对她百般磋磨,朱天刚开始还看在李召长得不错的份上新鲜了一阵没有对她动手,但在李召生了朱三丫后,他便展露出了真面目,只要喝酒或者赌输了便对李召动手。
后来李召再次怀孕,稍微过了下安生日子。
这次怀孕她生了个儿子,便是朱四郎。
但是朱四郎生来六指,被视为异类与不祥,一出生朱天便想把他给溺死。
李召拼死拦下,还是朱母想着就算是六指到底也是个儿子,这才留下了朱四郎的命。
虽留下了一条命,但一看到他那六指,朱家母子总会觉得不祥,对这个儿子也没什么好脸色,因此朱四郎在家中处境跟两个姐姐也并无太大的差别。
可能是从小在李家被苛待惯了,李召的承受能力反而比前两个要强些,坚持了好些年。
这次会坚持不下被活生生的给打死了,是因为她又怀孕了,她自己不知道,月份还浅,重伤加流产,要了她的性命。
李昭想起她迷迷糊糊的听到那母子俩的话,放在被子里的手渐渐的攥紧了。
若不是怕又花大钱娶媳妇的话,她们肯定不会请大夫来为她诊治的。
大丫看着床上的李昭有些害怕的往后退了两步,刚刚娘的眼神好可怕,她从来没见过娘这个样子。
“给我倒杯水来。”李昭舔了舔干到起皮的嘴唇,虚弱的开口。
她这具身体目前的状况很差,但好在没缺胳膊少腿,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大丫听到她说话,也忘记了刚刚那一瞬间的害怕:“我这就去!”
说完便‘噔噔噔’地跑了出去。
“我去给娘端药!”三丫也跟着跑了出去。
只留下了年纪最小的四郎还趴在她的床边,仰着个大脑袋哭丧着个脸:“娘,你不要死。”
他还不知道死是什么,但是听到爹和奶奶一直在说娘活不成了,要死了,他本能的感到害怕。
今天爹来抢娘的东西,娘让她和姐姐们都躲着不要出现,不然会被打,可要是知道娘会被打死的话,就是被打他也要保护好娘的。
“放心,我不会死的。”
死的只会另有其人!
只说了这么两句话李昭便感觉自己累得很,下意识的运转功法,却感到功法运转速度比起她在现代时要快了好几倍,她眼中闪过一丝惊讶。
但现在不是探究的时候,看到大丫端着水进来了,她暂且把这事给搁到一边。
大丫端着碗凑到她身边,拿勺子给她喂水。
这样喝着太磨叽了,李昭偏过了头看她:“去箱子里再拿床被子来垫在我身后。”
这床上的枕头是竹枕,根本就借不了力,靠不起来。
大丫把那碗水放到弟弟手中,依言去抱了床被子来小心的垫在了她的身后。
“不用勺子。”
她示意她直接把碗凑到她的唇边,就这么就着碗把一碗水给喝光了,这才感觉喉咙舒服了点。
三丫端着熬好的药进来,李昭皱了皱眉看她们:“有吃的吗?”
她饿得都快前胸贴后背了,这个样子喝药太伤胃了。
大丫连忙跑出去,没一会儿跑回来,做贼似的捧着一个黑乎乎的杂粮馍馍:“娘,你快吃!”
她看着那个馍馍咽了咽口水,这是她昨晚省下来的晚饭。
三姐弟的肚子不约而同的‘咕咕咕’响了起来。
李昭艰难的伸出了手接过了那个馍馍,鼻尖没闻到什么吃食的香味,而是闻到一股酸味。
这馍馍,应该是馊了。
她额角青筋直跳,据她所知如今的朱家虽然落魄,但也没到吃不起饭揭不开锅的程度。
朱氏母子俩每隔几天还能吃顿肉,朱母更是顿顿都只吃白面精米,要维持她地主娘子的体面。
但对家里的这几个孩子还有李昭这个儿媳妇,那伙食真是比黑奴都要不如。
怪不得她感觉到这身子气血两空,已经是强弩之末了。
李昭看着手里的这馍馍,实在是难以下咽,可这肚子实在饿得很。
她捏着那个馍馍抬眼看向大丫:“你爹和你阿奶呢?”
“爹昨天就去城里了,一直没回来,奶奶去地里去了。”大丫小声的答道。
因为娘生病了,地里的活没人干了,这两天奶奶一直在骂娘,但也只能一边骂一边去另外雇了短工去料理庄稼,请了短工她也不放心,怕人家偷懒,都会去边上看着。
地里的活总得有人干,本来家里就没剩什么了,要是耽搁了庄稼那就亏大发了。
家里的活一直都是她和妹妹干。
“我昏迷了多久?”李昭问她。
大丫今年已经九岁了,比起五岁的三丫还有才三岁的四郎还是要懂事些,所以李昭有什么问题便直接问她。
原身在她三岁多的时候便嫁进了朱家,原身虽是个懦弱的性子,但心还是好的,对待这小丫头一直视为己出,是她一手带大的。
所以大丫对原身的感情并不比她两个亲生的孩子浅。
“两天多了,奶奶请了个村里刘爷爷来给娘看病,说娘要是......要是这两天再醒不过来,就再也醒不过来了。”说到后面小丫头眼泪又开始往下流。
“娘,对不起,我当时应该拦住爹的。”
她当时被吓住了,等反应过来时娘已经浑身是血的倒下了,这几天她一直都在后悔,后悔自己不够勇敢。
她一哭,两个小的也跟着一起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