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啊,李禾曦,别得意,只要我还是你丈夫,等我拿回属于自己应得的,到时别想有好果子吃!”
而陆老夫人重重捶着床沿,牙齿咯咯作响,眼球都要凸出来。
他不相信李禾曦这么绝情,肯定是最近太宠绿珠而冷落了她,导致她不满。
赶他不过是吓唬吓唬他,不到几个时辰,定会八抬大轿请他回来。
但天黑了,也不见请他回去的人影。
天越来越冷,陆老夫人这张床摆在路上太过显眼。
陆之远只得请族中族长先替他们安置一番。
族长却捋着胡子并不让他进去,而是对他说:“之远,你也知道,我们小门小户,全靠着我那微薄收入,家中哪有多余客房,你们好歹是夫妻,你去求求公主,说些好话,自然就和好了。”
说完,不等陆之远反应,砰的一声关上了大门。
飞扬的尘埃引得陆之远呛了几声。
他一甩袖子,暗骂他狗眼看人低。
径直又去了另一族长处,结果敲了半天门,也不见有人呼应。
他淬了一口唾沫,一路沿着粉墙一路大声骂。
他骂的忘乎所以,以致头顶突然传来一声噗通巨响,水花四溅,无数水珠飞到了他脸上,衣服上。
脏水湿透衣服,一阵风吹来,冷意深入骨髓。
仿佛刚从水里捞出来。
他抹了一把脸,随之而来的是愤怒,他仰头,睁着红肿的眼睛往上瞧去,几个小厮凶神恶煞的趴在墙上盯着他看。
陆之远破口大骂的话生生咽了下去。
逃也似的离了现场。
随后将身上所剩不多的银钱凑在一处,租了一处茅草屋。
这是一间低矮破旧的屋子,窗洞用破布塞着。
一棵老掉牙的歪脖子槐树遮住了大半日光,整个地方显得阴气沉沉。
陆之远一抬头时就见到李禾曦燃放的烟花。
夜空中缤纷炸开,将乌黑的天空衬的多姿多彩。
他冷冷道:“放烟花,是谓有喜。她能有什么喜事!”
忽然,脑中闪现而过,不可置信的瞪着眼睛,呢喃着:“她这是在庆祝?不可能,绝不可能!她怎么会舍得离开我!”
噼里啪啦的声响令他头痛欲裂。
天上浅紫粉红的光相互闪耀,映得陆之远的面孔如积雪一般苍白寒冷。
他,不能坐以待毙。
第二天,他梳洗一番,穿戴整齐,往户部林大人府上去了。
林大人早就得沈肃通知,避而不见。
陆之远毕恭毕敬的将拜帖奉上,对着府门前的两个门丁说道:“若林大人回府了,烦请两位大哥通禀转交一声,就说陆之远拜访。”
门丁接过,点头说:“知道了,老爷回府,我们会转交的。”
“多谢!”
陆之远拱手相谢后,转身下了台阶。
虽然无法科考,但若成为林大人的门生,入府做幕僚,他照样也能翻身。
这样想着,心情终于愉悦了一点。
连着他的步伐都松快了。
一深一浅踩下去,传来咔嚓一声。
陆之远低下头,他鞋子踩在了一张红纸上。
有些眼熟。
他拾起,上面赫然写着“”林大人亲启,陆之远送呈”这几个大字。
纸张因为被他捏的用力而褶皱,一张脸因为愤怒扭曲得不成形。
“你们敢岂有此理!”
两个门丁也不和他废话,大手一挥,门内的小厮们齐齐冲了上来。
看这阵仗,陆之远并不慌,而是扫了他们一眼,冷冷道: “你们可知道我是林大人的贵客!劝你们识相,若是林大人知道你们阳奉阴违,你们个个吃不了兜着走!”
“你算哪门子贵客,还给自己脸上贴金!”
门丁沉着脸,大声斥道:“实话告诉你吧,我家大人并未出府公办,而是不想见你。”
“我家大人发话了,若你知趣,便给你面子权当无事发生,若是胡搅蛮缠,棍棒底下可无情。”
“你们…耍我!”
陆之远犹如五雷轰顶,跌坐在地上。
这些时日林大人明明对他的文章很有赏识,称他妙笔生花,字字珠玑。
还要把他举荐给安定王。
绿珠写的文章,他一字一句都检验过了,文采璀璨,叹为观止。
怎么就翻脸不认人了!
绿珠,绿珠…
他跌坐在地,一动未动。
那天香药的事,他就觉得很不对。
他怎么对那天和绿珠所做的事一点都想不起来,他向来有分寸,如何会当街把持不住,和畜生一样。
绿珠那天身上的香味很是特殊,他就是在闻到这阵香味后,开始头晕目眩起来。
对了,他被李禾曦赶出府后,就再也没有见到绿珠了!
门丁见他死皮赖脸坐在大门口,高喝道:“动手!”
陆之远思绪回笼,大叫道:“我是驸马,你们不能乱来!”
小厮齐刷刷的往他冲了过去。
一脚将陆之远踹开。
他 趴在地上,忍着胸口痛,还想还手,又一脚踹来,一口鲜血喷涌出,再也说不出话来。
几个小厮合力一抬,将他远远扔了出去。
秦昭昭隐在人群中,见到这一幕,灰头土脸的脸上终于笑出声来。
人群又对着陆之远嘲笑了一番,吐了几口唾沫,便渐渐散去了。
秦昭昭侧身拽着陆之远的衣摆,恶毒的说道:“陆之远,你也有今天。”
陆之远见四周已经没有人,才抬起头,眼前这人又臭又脏,他怎么会认识。
“我是昭昭呀!”
秦昭昭抓了抓乱糟糟的枯草,咧嘴笑着:“自作孽不可活,陆之远,你能有今天,我做梦都要笑醒!”
陆之远听到久违的名字,面露恶心,拍了拍刚才被她碰过的衣摆,“你个荡妇,也配合我说话,滚!”
秦昭昭收起笑,脸颊凹陷,声音嘶哑:“都这幅样子了,还当自己是高贵的陆家大爷,先好好想想要怎么养活自己和陆老夫人吧!”
“哈哈哈哈哈哈…”
秦昭昭癫狂的笑着。
“疯婆娘!”
陆之远起身,低声咒骂了一句。
他忍着痛,踉踉跄跄的往前走去。
还没走出十来步,一个人从身后袭来,一个麻袋一套,眼前一黑,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