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心。”
身后是楼梯，怕姜妩摔倒，男人俯身，动作迅速地搂住了她的腰，抱着她站稳了脚步。
姜妩推了推他，酒意上头，眸光带了几分直白的嘲笑：
“你现在是用什么身份在问我？我一个成年人，喝不喝酒，是我的自由。”
像是在赌气，又像是在责怪谢闻舟的多管闲事。
谢闻舟搂着她没松手，怕她再摔倒。
“松开，这里是谢家。”
少女面色发红，眼神微微有些迷离，眉头却紧蹙，带着恼意。
“医院的那个凌医生，就是林奚？”
头顶的问询，让姜妩愣了愣，立刻冷下脸来：“你想说什么？”
“流产是假的，怀孕也是假的，对吧？”
谢闻舟垂眸，俯身凑近，在她耳畔低语。
“我以为的，属于我们的那个孩子根本就不存在，那份遗嘱或许也是伪造的。”
姜妩从醉意中微微清醒，抬眼看着谢闻舟，眸光带着警惕。
她抬手，毫不留情地推开了谢闻舟，力气之大，让男人猝不及防退后了好几步。
姜妩靠在栏杆上，眸光里都是疏离，两人之间隔着几步之遥，却宛如是在对峙。
谢闻舟有些难过，笑意苦涩：“看来，我全都猜对了。”
“猜对猜错，都没有意义，就算真的骗了你，你现在又能拿我怎么样？”
姜妩扶着栏杆，维持着身形平稳，面上波澜不惊。
这句质问，让谢闻舟想要再度靠近的脚步，骤然停下。
两人站在廊间，几步之遥，却犹如不可逾越的鸿沟。
谢闻舟攥紧了拳头，声音微微颤抖：“都是骗我的吗，你对我真的，一点真心也没有？”
姜妩抬眼，醉意微醺，男人的这句话，听起来像是某个狗血八点档的台词，而她就是那有苦衷不得已推开男主的女主角。
这个念头升起，她不由自主地笑出了声，带着醉意的笑声，清脆如铃，在夜色中，却听得人心头发凉。
“真心......我这个人连心都没有，哪来的真心，给一个不过是睡了两觉的男人？”
带着迷蒙的笑意，姜妩唇边梨涡浅浅，望着谢闻舟，声音飘忽。
“姜妩！”
谢闻舟大步靠近笑着的少女，抓过她的手腕，将她狠狠地抵在廊间墙上，眉眼间却并没有愤怒，那些压抑的感情，犹如肆意燃烧的火焰，再无法抑制分毫。
“你爱钱也好，你别有用心也好，我都不在乎.....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
谢闻舟眼圈发红，伸手去抚摸姜妩的脸，眸光里带着悲伤。
“你或许不知道，我送你去医院抢救，以为你出事的那天，我的心里有多害怕。”
直到此刻，他依然能清晰地想起，姜妩在病床上，染血的手抓着她的手，说好疼的样子。
“我留在国内，唯一的理由，就是你。”
“集团的掌权，遗产的继承，我都不在乎。”
“姜妩，你可以利用我，可以一而再再而三地把我推开，可以毫不留情地践踏我的真心........”
谢闻舟的声音有些哽咽，姜妩低头，闭了闭眼，有些隐忍和难受。
“我都会努力地再次走向你，直到你愿意相信，我从来没有认真地告诉过你，姜妩.......我喜欢你。”
谢闻舟手微微用力，捏着姜妩的下巴，迫使她抬头，正眼看自己。
“我一直清醒着，心甘情愿地被你骗.....我喜欢你，也许比喜欢更多一点，我很害怕失去你！
他是在表白吗？
在今夜这么不合时宜的时候，表白？
姜妩眸光有些迷离，脸上依旧带着笑。
“你还是讨厌我好了，不要喜欢我，就把我当成一个骗子，一个为了得到想要的东西不择手段的坏女人.......喜欢我可能会让你变得不幸，唔。”
谢闻舟俯身，猛地亲住了她的嘴，阻止她说出更多他不想听的话。
身体下意识，近乎本能的回应。
姜妩骤然清醒，反嘴咬了他一口，将人推开“谢闻舟，你不要得寸进尺！”
“这是你教我的，想要得到什么就要不择手段。”
谢闻舟紧紧抱着姜妩，情绪激烈地去吻她的唇，唇角碾转，恨不得把人拆入腹中。
昨夜才刚疯狂放纵过，对彼此身体的敏感点都熟悉至极。
“你.....你是真疯了！”
姜妩气喘吁吁，醉酒之后的迟钝，让她还没能想明白，今晚的谢闻舟为什么突然回心转意，说什么狠话都推不开。
“你要在谢家，这么强迫我么？”
姜妩身形踉跄，双腿近乎发软，清醒的意识几乎要随时沦陷。
“我会离开谢家的，姜妩，我会如你所愿.......连最后的告别，你也要对我这么心狠吗？”
谢闻舟微微松开，垂眸看着姜妩，如墨的眉眼透着寂寥和难堪。
“你果然，一点都不喜欢我。”
姜妩愣住，听着男人苦涩地得出结论，彻底松开她，转身回了房间。
她只是觉得......这里不是一个好地方。
醉意微醺之下，姜妩歪了歪头，意识一阵阵发黑，这个世界仿佛瞬间离自己很远，连那么努力想要靠近她的谢闻舟，怎么也走远了？
她好像，也有一点点难过。
“喂，谢闻舟。”
姜妩踉跄着走到房门口，抬脚抵住了门，隔着缝隙，看着站在黑暗中准备关门的男人，眼神迷离地笑了笑。
“既然是最后的告别，那我们再睡一次吧。”
“.......”
谢闻舟站在没有开灯的房间里，沉默地看着门外的少女，她确实喝多了，面色潮红，眼神迷蒙，脸上却始终带着笑。
他应该狠心一点，重重关上门，隔绝自己最后一丝不该有的念想。
可抵着门的姜妩，身子软软地扶着门框，笑眯眯地看着他：“别的不说，你的身体我还是很满意的。”
谢闻舟呼吸一窒，有一种被玩弄的羞恼。
“你当我是什么.......”
他话还没说完，少女已经抬手推开了门，抱住了他，还无意识地蹭了蹭他的胸口。
“.......”
谢闻舟心头说不上什么感觉，刚刚的争吵对峙是什么，这会儿主动投怀送炮，让他混乱，让他反复心软。
不是在玩弄他又是什么，驯狗吗？
打一棒子给一甜枣？
谢闻舟思绪混乱，却始终没能狠心推开怀中的人，直到他听到怀中少女平稳的呼吸，姜妩整个人的身体重量，都猝不及防地倚靠在他身上。
“睡着了？”
谢闻舟气笑了，站在原地，心情郁闷，却终于还是伸手将姜妩抱起，放在了床上。
盖上被子，他起身想走，却被人拉住了手。
床上的少女，眼神微阖，声音近乎呢喃：“别离我......太远。”
谢闻舟愣住，少女却已经闭上眼，彻底昏睡了过去。
“哪句话才是真的.......姜妩，我该拿你怎么办。”
男人声音微哑，俯身，亲吻少女的眉间。
“我不会走的，就算你是骗我的，也没关系.......如果你是阿无，那你一定是因为在乎我，才把我推开。”
“我会守着你，这一次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
谢闻舟轻声说着，望着醉酒昏睡的少女，眸光温柔又炙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