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清水宗,四周静谧得只能听见微风拂过树叶的沙沙声。
桑淮紧紧地守在白璃的身旁,他的目光死死地锁定在重明帝君和白璃身上,紧张得大气都不敢出,每一根神经都紧绷到了极致。
白璃面色惨白如纸,毫无血色,气息微弱得几乎难以察觉。她肆意地散落的长发,与那苍白的面容相互映衬,更添了几分凄楚。
重明帝君则一脸凝重地俯身,双手在身前快速地变幻着法诀,一道道奇异的光芒从他的指尖不断涌出,向着白璃的身体汇聚而去。
就在桑淮满心焦虑,几乎要按捺不住自己的情绪时,变故突生。重明帝君的身体猛地一震,紧接着,他的嘴角缓缓溢出一丝鲜血。那鲜血在他那白皙的脸庞上显得格外刺眼,仿佛是一道触目惊心的伤痕。
“噗——”重明帝君终于忍不住吐出一口鲜血,那鲜血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溅落在地上,瞬间染红了周围的一片草地。
桑淮见状,心中大惊,下意识地向前跨出一步,想要冲过去查看情况,但又怕自己的举动会干扰到重明帝君。
原来,重明帝君为了能让白璃尽快恢复,竟是在用自己的半身修为为她疗伤。
这是一种极为凶险的做法,稍有不慎,不仅白璃救不回来,就连重明帝君自己也可能会元气大伤,甚至危及性命。但此刻,他已顾不了那么多,在他心中,白璃的安危才是最重要的。
随着重明帝君修为的不断注入,白璃的脸色渐渐有了一丝好转,原本毫无血色的脸颊上泛起了淡淡的红晕。她的气息也逐渐平稳了一些,不再像之前那样微弱。
“帝君……”桑淮的声音有些颤抖,他想要说些什么,却又不知道该从何说起,若不是重明帝君如此拼命,白璃恐怕早已性命不保。同时,他也为自己的无能为力感到愧疚和不安。
重明帝君摆了摆手,示意桑淮不要说话。他的脸色愈发苍白,整个人看起来摇摇欲坠,仿佛一阵风就能将他吹倒。但他的双手依旧在不停地结印,灵力源源不断地输送给白璃。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重明帝君的身体越来越虚弱,他的眼神也变得有些迷离。但他始终没有放弃,凭借着顽强的意志,坚持着为白璃疗伤。在重明帝君的不懈努力下,白璃紧闭的双眼此时终于有了一丝反应。
“阿璃!”桑淮激动地大喊一声,他想冲到白璃身边,紧紧地握住她的手。可他最终还是停在了原地。
此刻,重明帝君的警告在他耳边回响:“你为魔,而她是仙,你们之间本就有差距。难道你就从未想过这些,从未为她着想过吗!。”
桑淮的拳头攥得指节泛白,他的双眼死死盯着白璃,内心被痛苦与无奈反复撕扯。
许久,桑淮深吸一口气,那口气在胸腔里打了个转,带着无尽的酸涩,缓缓吐出。他的脚步机械地往后退,每一步都像是拖着千斤重的镣铐,踏出的是他满心的不舍。
“阿璃,你一定要好好的。”桑淮在心底默念,眼眶泛红,强忍着不让泪水夺眶而出。
离开,或许才是对白璃更好保护吧!
转身的瞬间,他的肩膀微微颤抖,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让自己的背影看起来不那么狼狈。
桑淮离开后,重明帝君的手指轻轻地点在白璃的额间。他稍作犹豫,最终还是下定决心,抹掉了白璃关于桑淮的记忆。
白璃悠悠转醒,只觉脑袋昏沉,像是被一团棉花塞满,周身还透着股难以言说的虚弱。
她缓缓睁开双眼,入目便是雕花的床榻顶,陌生又熟悉的香气萦绕在鼻尖。她下意识地想要起身,却扯动了身上的伤口,疼得她“嘶”了一声。
就在这时,一道修长的身影缓缓走进她的视线。白璃抬眸,见到重明帝君时,眼中瞬间闪过一抹诧异,脱口而出:“怎么是你?”声音还带着刚睡醒的沙哑。
重明帝君嘴角轻轻上扬,露出一抹似有深意的笑容,打趣道:“当然是我!不然还会是谁!”他的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在这静谧的房间里格外清晰。
白璃不禁凝眉,细细打量着重明帝君,眼中满是疑虑,最终还是缓缓点了点头。
她想要开口询问更多,可喉咙像是被堵住了,一时间竟不知从何说起。但她总觉得心里空落落的,像是丢了什么至关重要的东西,这种感觉如影随形,让她有些喘不过气。
接下来的日子,白璃的身体逐渐康复,可她的心却愈发迷茫。
她时常坐在庭院的石凳上发呆,一坐就是一整天。春日的暖阳洒在她身上,微风轻轻拂过,撩动着她的发丝,可她却浑然不觉。她的目光总是不自觉地望向桑淮离去的方向,那眼神中透着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眷恋与期待。
她时常为这样莫名其妙的举动感到奇怪,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期待着什么。
有时,她会在心底嘲笑自己的荒唐,可下一秒,目光又不由自主地飘向那个方向。
庭院里的花开花落,鸟儿的啼鸣嬉闹,就连她非常喜欢的小狐狸都无法吸引她的注意,她的世界仿佛只剩下那一条空荡荡的小路。
一日,白璃像往常一样坐在石凳上发呆,突然,小狐狸蹦蹦跳跳地跑到她脚边,亲昵地蹭着她的裙摆。白璃下意识地弯腰将它抱起,小狐狸在她怀里舒服地眯起眼睛,喉咙里发出“呜呜”的声音。
就在白璃逗弄小狐狸的时候,她的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些零碎的画面:一个俊朗的少年,眉眼含笑,牵着她的手在山林间奔跑;两人一起在溪边嬉戏,溅起的水花打湿了衣衫;还有分别时,少年那不舍又坚定的眼神……这些画面如走马灯般快速闪过,白璃的脑袋突然一阵剧痛,她痛苦地捂住头,小狐狸也被她的举动吓得跳了下去。
“怎么会这样……他是谁?”白璃喃喃自语,她隐隐觉得,那个少年,似乎对她无比重要。她想要抓住这些记忆,可越是努力,头就越疼,那些画面也越来越模糊。
重明帝君恰好路过庭院,看到白璃痛苦的模样,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有担忧,也有一丝无奈。他快步走到白璃身边,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一股温和的灵力缓缓注入她的体内,缓解了她的头痛。
“梦里的一切都是虚妄,你又何必自寻烦恼呢。”重明帝君轻声安慰道。
白璃抬起头,眼中满是疑惑与无助:“帝君,我总觉得我忘了很重要的事情,那些画面……那个人……到底是什么?”
重明帝君微微皱眉,沉默片刻后说道:“是不是你这阵子修炼太累了?”
白璃却倔强地摇了摇头:“不,我一定要想起来。我相信,那段记忆对我来说,一定非常重要。”
看着白璃坚定的眼神,重明帝君又道“过几天我要外出,不如你与我同去,散散心,或许就不会再胡思乱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