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如白驹过隙...
四日时间眨眼即逝。
此刻的轩辕景意气风发、志得意满,满脸都是无法抑制的兴奋之情,他身着一身明黄色的龙袍,显得光彩夺目,霸气威武,让人不禁为之侧目。
而郭玉婷则头戴凤冠,身披霞帔,一身华丽装扮尽显其高贵气质。她端坐在凤椅之上,姿态优雅,气度雍容华贵,令人心生敬畏。从今天开始,她将成为母仪天下的太后,享受无上的尊荣。
郭宇轩面色威严,锦衣华服,脚步生风,缓缓走到顾丰华面前,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戏谑的笑容,轻声说道:“你一定想不到会有今天吧?”言语间充满了嘲讽和得意。
东华帝国国舅爷,今日,郭宇轩总算如愿以偿。
顾丰华面色不改,拱手道:“恭喜,恭喜,郭国公。”
一路行来,文武百官都是一口一个国舅爷,到了顾丰华这里,他居然还叫自己郭国公。郭宇轩冷笑道:“这是你最后一次这么叫我了。”
顾丰华躬身行礼,笑道:“那也得等登基大典结束吧,郭国公。”
顾丰华似乎故意和郭宇轩作对,你刚说完最后一次,我就当着你的面,再叫一次。
“你...好好好,你就等着吧。”郭宇轩长袖一甩,冷哼一声大步离开。
顾丰华面上依旧轻然淡笑,丝毫不在意。
“二皇子到...”司礼官喊道。
轩辕昊缓步走上高台,脸色平静,不急不躁,在位置上坐下。
……
文武百官,宗亲皇室,一一到齐。
日晷:巳正三刻。
司仪大喊:“吉时已到,请...”
“慢。”顾丰华缓步走上高台,走到轩辕昊身前,屈身弯腰行礼,沉声道:“二皇子殿下,皇上是被太子、郭贵妃、郭国公联合害死的,请你主持公道。”
群臣尽皆哗然…
轩辕景率先起身,面部扭曲,大叫道:“你胡说,你胡说,来人将他给我拿下。”
郭宇轩心道不好,连忙起身,义正言辞道:“左相,此事事关重大,你这样说,可有证据?否则,你如此诬陷我等,皇上绝不会放过你。”
顾丰华看了一眼郭宇轩,满眼嘲弄,道:“郭国公,登基大典还没结束,你就称太子为皇上,是不是太急了点。”
说着顾丰华从怀中取出一个袋子,双手递给轩辕昊道:“证据确凿,请殿下查看。
说完,停顿一下接着道:“太子伙同兵部尚书孙有信、连州知州邱文通,私招兵马,意图谋反。左都御史墨大人奉旨调查,历经九死一生,查到这些证据。却在返京途中,遭人暗算,不幸身亡。
这些证据正是墨大人临死之前托亲信送来,交予我手。目的就是揭露太子罪行。
只是没想到,太子竟然如此胆大包天,知道事情败露,提前暗害皇上,私传圣谕,篡夺皇位。请二殿下主持公道。”
郭玉婷慌忙跑下高台,抢夺顾丰华手中布袋,却被顾丰华转身躲过。
轩辕昊伸手接过,打开仔细查看,片刻之后,右手直指轩辕景,“轩辕景,证据确凿,你还有何话说?”
顾丰华起身,朗声道:“众位大人,本官已经将证据附录多份,大家尽可一起观看。”
说完吏部尚书,提着袋子上前,将证据分发给众位大臣,还有皇室宗亲。
郭玉婷凄厉大叫:“这都不是真的,都是假的,都是他们诬陷太子。不是真的...都不是真的”
任她如何嘶吼,却没有任何人理会她,低头查看证据。
轩辕景整个人直接吓傻,身体一软,摔倒在地,昏死过去。
郭宇轩一步一步走到顾丰华面前,一字一句问道:“他到底为了什么?”
顾丰华俯身在郭宇轩耳边低声说道:“轩辕景曾追杀镇国侯府嫡次女,肖凤羽。”
郭宇轩仰头哈哈大笑:“他所作一切竟只是为了一个女人?”
顾丰华清然淡笑,道:“他还说,天下大乱在即,东华需要一个好皇上。”
郭宇轩闻言转头看向轩辕景,注视良久,心灰意冷道:“也许从一开始,我就已经输了。”说完一头撞在身旁石柱之上。
弥留之际…
他似乎看到一个布衣男孩,跪地,右手朝天,信誓旦旦发誓:上天,如果我侥幸不死,必将忠君爱国,振兴东华,求上天救我一命。说完,男孩躬身跪拜,就在群狼扑咬之间,时间好似静突然静止,一只利箭划破时空....
振兴东华,这也许就是郭振华名字的由来吧。
欲望可以改变一切,包括梦想。
……
四皇子轩辕景私下养兵,意图谋反,谋害皇上:斩。
郭贵妃协助四皇子养兵,谋害皇上,永世打入冷宫。
国公府郭宇轩,协助四皇子私养精兵,谋害皇上,夷三族。
兵部尚书孙有信利用职务之便,为四皇子提供武器装备,意图谋反,诛九族。
禁卫军统领海越,失职失察,导致皇上遇刺身亡,念其拼死救二皇子于危难之间,功过相抵,官降一级,罚俸一年。
海越原本必死之罪,可海越偏偏救了新皇上轩辕昊,再加上没有实质证据能证明他参与四皇子谋反一案,还有左相从中调解。最后新皇特赦,群臣也没有任何异议。
待朝堂平静,一切正常运转之后...
顾丰华上书,请求彻查镇国侯通敌卖国一案。
轩辕昊应允。
最后,有太傅之女路芷筠亲自作证,和兵部尚书孙有信作证(此时孙有信一家还关在大牢,等侯问斩):镇国侯府通敌卖国罪不成立,镇国侯叛国一案平反。
在此说一下,路芷筠的结局,路芷筠身为太傅之女,便是皇帝轩辕景的表妹,最后被轩辕景接回皇宫,做了皇后。后来天下大乱,轩辕景与路芷筠双双遇难,同时死的,还有他们未出生的孩子。
为镇国侯平反之事,并不是夕月与墨铭的主意,而是顾丰华自己所为。也许他是想报答墨铭,也可能是他想卖墨铭一个人情。
不过这些都已经不重要了…
轩辕昊亲自下旨,镇国侯一家忠君爱国,敕封肖震为镇国王,其嫡长子肖晟为平西侯,嫡次女肖凤羽为凤凰郡主。
不过,夕月知道后,心绪没有丝毫波澜。镇国侯府已经不复存在,平不平反,已经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害死镇国侯府一家的三大仇人,轩辕岗、轩辕宏、孙有信已经全部伏诛。
如果可以,她真希望,永远没有镇国侯府,他们一家也只是普普通通的平民,他们一家平平安安,无拘无束。
兵部尚书孙有信一家满门抄斩时。夕月前去围观,脑海里想到镇国侯府,止不住泪流满面。墨铭轻轻抱着她,柔声安慰:“都过去了。”
“嗯。”
.......
无妄山,夕月来的时候,想着自己一定要笑着告诉父母亲人,她所做的一切。
结果话还没说,却先哭了,最后昏睡在墨铭怀里。
墨铭在墓碑前跪下,深深一拜,道:“侯爷,请放心,我答应你的事,一定不会食言。羽儿,我会护她一生一世。”
......
夕月从墨铭怀里慢慢醒来,睡眼惺忪,小手揉着眼睛,问道“接下来,我们去哪儿?”
墨铭望着远方,清淡一笑:“最美的地方。”
夕月双眼熠熠生辉,满眼都是墨铭鼻尖,起身一把抱着墨铭脖子,吻在墨铭鼻尖,心间低语:你在的地方便是最美,哪怕是地狱。
.......
皇帝驾崩,朝堂动荡,科举停滞...万千举子,聚集京华,义愤填膺,大发文章,抨击朝廷...
为了安抚文人,也为了选拔贤才。现在朝廷,官员凋敝,职位空闲,无人胜任。
经过群臣商议,科举推迟半月,十一月初。
兀立村,郭振华读完《尔雅》,抬头望月,心中满是疑虑,喃喃自语:算算时间,后天就是科考日期了。爷爷为何现在还没派人来?
郭振华越想越觉得事情可疑,大声唤到:“丁解,你过来一下。”
丁解本是郭宇轩贴身护卫,忠心耿耿,武功高强。郭宇轩很多事都是交给丁解去办得,因此他的很多事丁解都很清楚。郭宇轩对他也十分信任,此次他特意被安排过来照顾郭振华。
丁解一身乡间布衣,满脸胡渣,粗眉大眼,身强体壮,缓步走进来,躬身行礼:“公子,你找我。”
郭振华放下手中书籍,转身看了一眼丁解,问道:“后天科考就要开始了,国公府还没派人来吗?”
丁解今天刚收到国公府被夷三族的消息,还在考虑该如何告诉郭振华。按照郭宇轩生前吩咐,如果失败,他必须马上带着郭振华隐姓埋名,前往西越帝国。
郭宇轩已经将国公府的所有钱财都交给了他。
可面对郭振华现在的问题,丁解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面色犹豫。
郭振华心道不好,上前两步,盯着丁解,急切问道:“是不是府里出了什么事?”
丁解想到郭振华迟早都要知道,早知道也能早点动身前往西越,便深吸一口气,躬身道:“公子,国公府确实出事了。太子私下养兵被揭发,国公府被判夷三族,老爷已经撞柱身亡。”
郭振华全身冰凉,如坠冰窖,他难以置信地瞪大双眼,嘴唇颤抖着,喃喃自语道:“这不可能……这绝不可能!”
他猛地向前一步,双手紧紧揪住丁解胸前衣襟,怒声吼道:“你胡说八道!我爷爷怎么会撞柱自尽?国公府怎么会......我姑姑可是当朝贵妃,国公府怎么可能......”
郭振华的声音充满了愤怒与绝望,他无法接受这突如其来的噩耗。他的心中涌起一股深深的悲痛,泪水瞬间模糊了他的视线。
郭振华跌坐在地,他是相信爷爷,但不是傻。现在一想全明白了,爷爷将他送来兀立村,不是让他安心读书,准备科考,而是为了保护他。
丁解知道郭振华现在心里悲伤,一时无法接受。可时间紧迫,还是硬着头皮,小声道:“公子,老爷生前有令,如果国公府出事,让我们立即动身,前往西越。”
郭振华双眼通红,瞪视丁解,道:“我要进城,现在就进。”
丁解连忙劝解:“公子,现在城里正在到处寻找我们,我们必须马上离开,前往西越。”
郭振华起身,径直向外走去,好像根本就没听到丁解说话。
丁解快步拦到郭振华身前,接着规劝:“公子,老爷事前将你送出,就是为了给郭家留下一丝血脉,你现在进城,一旦被捕,不是浪费老爷一番心血了吗?”
不得不说丁解不愧是郭宇轩最看重的下属,一番话说得直插郭振华心窝子。
见郭振华停下脚步,丁解接着道:“公子,你要保全性命,为国公府讨回公道,为老爷报仇呀。”
郭振华双眼血红,盯着丁解,一字一句道:“我要知道所有一切,现在就讲给我听。”
丁解连忙将自己所知道的一切,详详细细告诉郭振华。
郭振华双拳紧握,杀意凛然,沉声道:“如此说来,我爷爷是被左都御史出卖了。”
“是,正是他,如果不是他暗中做局,太子现在已经是皇上,老爷也已经是国舅爷了,一切都是他的阴谋诡计。”
郭振华咬牙切齿:“墨铭,我知道你还没死,我要将你碎尸万段,以报我国公府灭族之仇。还有顾丰华,我要让你整个顾家为我爷爷陪葬。”
丁解小声道:“公子,兀立村村民全是老爷暗中培养的杀手。有他们在,我们先到西越,慢慢发展势力。总有一天,我们可以杀回来,为老爷与国公府报仇雪恨。公子我们现在…”
郭振华伸手打断丁解,冷声道:“不,你让他们准备一下,天黑随我进城一趟,我要亲自带走一个人。”
丁解不知郭振华想带走谁,还是小声劝解道:“公子,现在全城戒严,如果我们...”
郭振华道:“我意已决,你让他们准备一下,后半夜,我们再出发。”
说完离开凉亭,向房间行去。
......
桃花坊…
晚饭,花妈妈原本想早点回去,陪柳云峰吃饭,谁知桃月跑过来,小脸通红,兴奋道:“花妈妈,小姐要留你一起吃晚饭呢。”
花妈妈转身在桃月头上一敲,笑道:“整天,这么毛毛躁躁的,就不能稳重点。”
桃月小手摸了摸头,嘻嘻傻笑。花妈妈接着道:“你小姐有说什么事吗?”
桃月连忙摆手,道:“没有,没有,不过一定是好事。”
“好事!什么好事?”
桃月双眼喜意连连,小嘴一张,兴奋道:“我也不知道呀。不过,小姐今日可高兴了,整天都笑嘻嘻的,刚才还将一枚发簪送给了我,可漂亮了呢。”
桃月从怀里取出金色发簪,双眼放光,爱不释手。
花妈妈瞥了发簪一眼,伸手拿过,仔细打量,望向桃月,问道“她给你的?”
桃月点头,满脸兴奋:“对呀,就刚才小姐亲手给我的。”
花妈妈叹息一声,将发簪还给桃月。
这枚发簪她记得:当初,桃花坊刚开业时,没有什么人,也没什么名气。当时,坊里就夕月一个花魁,有一天接了一个客人,客人送出一枚发簪。夕月本来不想收,结果看到发簪地面刻着一个字:仇。
原来此人姓仇,叫仇三郎。
夕月认为,这是上天的安排,让她勿忘大仇。夕月买下此枚发簪,常常带在身边,时刻提醒自己,勿忘仇恨。
刚刚花妈妈看过,‘仇’字已经消失,应该是被夕月抹去了。
花妈妈到时,夕月正在整理衣柜,桌上已经摆满好酒好菜。
看着床上放着的白色包袱,花妈妈心中了然,双眼不由微微发红。
夕月走过来,笑道:“花娘,你来了!”
花妈妈用手摸了一下鼻子,脸上笑容满面,道:“来了,你要留我一起吃饭,我当然立马赶来了。”
夕月上前挽着花妈妈胳膊,笑吟吟道:“这也没办法呀,现在你有了人,很长时间,我们都没有一起用餐了。”
花妈妈双颊一红,夕月说得很对,自从有了柳云峰,她每天都得给他做饭,也就没机会和夕月一起吃了。
夕月知道花妈妈脸皮薄,也不再继续打趣她,等两人一起落座后。夕月道:“花娘,我已经让星落给柳云峰送饭了,他不会有事,你不用再担心。今晚只有我们两个,不醉不归。”
花妈妈知道,夕月这是和她告别,心里悲伤,脸上努力笑意连连,道:“好,不醉不归,不过要说起喝酒,我可不会输给你。”
夕月翻了一个白眼,道:“我可不信。”
花妈妈眉峰一挑,“不信?那咱今天就好好比比。”
“好,比就比,我会怕你。”
夕月当然不服。酒,她从小喝到大,还从没怕过谁。
可她忘了,花妈妈出身风尘,每日喝酒都是常态。即便后来跟着夕月组建桃花坊,做了妈妈,饮酒少了。可桃花坊成立五年来,花妈妈也喝过不少酒,却从没醉过一次。
花妈妈的酒量可想而知,还真不一定比夕月差。
没有江湖豪客那般,举坛豪饮。也没有男人间拼酒划拳。两人只是一杯接着一杯,边吃边饮边聊。
夕月给花妈妈酒杯倒满,柔声道:“花娘,谢谢你,这些年一直陪在我身边,让我不是一个人,不会孤苦无依。”
花妈妈举起酒杯,一饮而尽,笑着笑着,泪水也从从脸颊落下,道:“夕月,应该是我谢谢你,将我从魔窟带出,没有你,也许我早就死了。”
夕月伸手将花妈妈抱在怀里,道:“花娘一切都过去了,我们现在不是越来越好了。”
花妈妈伸手抹去眼泪,道:“嗯。夕月,墨铭是个好男人,你跟着他,我也放心,只是你这一走,我...。”
花妈妈心里是真舍不得夕月。两人相依为命这么多年,彼此都曾将对方视为今生的唯一。
夕月轻拍花妈妈后背,安慰道:“花娘,我和墨铭已经计划好了。在盛州开一家酒楼,我们自己酿酒卖酒。我会为你留一个住处,如果将来你要去盛州,就去找我和墨铭。”
夕月心里已经盘算好了,等到盛州,一切安定后,就给花妈妈写信,告诉她一切。
花妈妈点头道:“好,我记住了。”
两人接着喝酒,夕月给花妈妈夹菜,道:“花娘,桃花坊就留给你了。你可将它转卖了。毕竟坊里是非多,容易出事。”
花妈妈点头答应:“好,等我将姑娘们都送走了,就将桃花坊卖了。”
花妈妈知道夕月建立桃花坊,目的就是为了搜集情报,闭人耳目。以前有夕月暗中保护桃花坊,现在夕月走了,桃花坊再开下去,也是万分艰难。
两人杯来酒往,一个个酒坛落空,直到月亮高升,两人才昏昏欲睡。
夕月晕晕乎乎将花妈妈扶到床上,自己一头趴在桌上呼呼大睡。
......
后半夜,郭振华易容后,带着一群黑衣人,潜入桃花坊,找到夕月,发现夕月竟然喝醉了。
真是上天神助…
郭振华直接点了夕月的穴道,然后背起夕月,从皇城西门跃出,消失无影无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