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影进来后,见墨铭正在后院练剑,便静立一旁,等墨铭练完收剑,才上去将毛巾递给墨铭,并顺手接过墨铭手中长剑,汇报道:“公子,剑影传信回来,事已成。”
墨铭接过毛巾,走到凉亭坐下,一边擦手,一边问道:“血影有消息吗?”
“回公子,还没有。”血影外出寻找顾成鑫所养私兵的位置,至今还没有任何消息。
“传信让他回来吧”
玄影虽然想不明白墨铭用意,还是立即答道:“是”
玄影刚离开不久,又跑了进来,神情甚是慌张,将手里纸条递给墨铭,急切道:“公子,赤影来信。”
墨铭也感到诧异,赤影是他安排在南陵的密探,时刻关注南陵大军的动向,赤影已经三年没有传信。现在突然传信,定有大事发生,墨铭打开纸条,纸条上内容十分简单:陵兵八十万,逼近武隆山。
墨铭右手食指轻轻叩击桌面。
大约五年前,南陵太子整兵百万越过武隆山,进犯东华南境,墨铭做局,丢弃九城,边打边退,将南陵百万雄狮引入恒岳大峡谷,水淹南陵百万雄狮。此战南陵溃败,百万雄狮十不存一。此后南陵兵力大减,南陵割地赔款,嫁女和亲之后,两国和平相处。
只是没想到,短短四年时间,南陵竟能整合八十万大军,卷土重来。
南陵不愧物华天宝,底蕴丰厚,有千年强国之称。
墨铭将纸条递给玄影,玄影看后直接烧掉,小心问道:“公子,现在怎么办?”
墨铭呵呵冷笑两声道:“当年我先退南陵,再退北玄,而他为了三十万墨林军,欲要置我于死地,墨林军现在已尽归顾家,有顾家镇守南境,与我等何干?”
玄影犹豫再三,小声道:“可墨林军始终是王爷心血。如果败了...”
墨铭冷笑打断:“玄影,忘记我说过的话了。”
玄影连忙双腿跪地,:“公子,玄影一时心急,请公子惩罚。”
“去,自己去领罚。”墨铭平静说道。
“是”
玄影离开后,墨铭右拳轻轻握紧,心中冷嘲道:轩辕岗,轩辕皇室,你们不仅欠我,更欠镇国侯满门,我倒要看看你们有何能力抵挡其他三国的进攻。
天下大势,合久必分,分久必合,也许四国并立时间太久,是时候该合并了。
也许,夕月做梦都没想到,墨铭就是她的未婚夫,东华战神,明王萧铭。
过了一刻钟,玄影身形趔趄回来,墨铭看了一眼,摇头苦笑,府上立有刑法,刚才玄影去领受二十军杖,如果打实了,玄影现在肯定卧床不起,而墨铭看得出玄影踉跄身形也是装出来的。
墨铭不动声色,道:“传令血影,去往云州,找到路芷筠,带回太傅信物,青梅血玉。”
玄影行礼,道:“是”
说完快速离开,行到门口,想到什么,偷瞄墨铭一眼,发现墨铭没有看他,连忙趔趄出门。
......
桃花坊生意越来越差,究其原因,是花魁太没用了。
原先四大花魁,花语被赎身,夕月是幕后东家,整日忙东忙西,从不应酬。
竹音,对外被墨铭包场,整日待在屋里,从不见客,独留雪灵苦苦支撑。
再加上花妈妈忙着照顾柳云峰腿伤,对桃花坊的管理也有些疏漏,桃花坊客源流失严重。
五六两个月份,桃花坊收入缩水一半以上。
花妈妈找夕月商量,再找两名花魁撑场面,夕月对此没有任何反对,当即同意。
花妈妈对路芷筠念念不忘,夕月摇头道:“不用想她了,她是不会再回来了。”
桃月气喘吁吁跑进来,满脸潮红,急切道:“花妈妈,小姐,你们快去看看吧,前面来了一位公子,长的特别好看,点名要咱们坊里最好看的姑娘。”
夕月没有动,对桃月笑道:“瞧你这模样,对方定是一个万里挑一的美男子。”
桃月满眼桃花,脸红如潮,小脑袋猛点:“嗯,嗯...”
夕月纳闷,桃月在桃花坊也几年了,什么样的美男没见过,竟还会有如此模样,不由好奇问道:“与墨御史相比,如何?”
桃月歪头想了想,半天挤出一词:“各有千秋。”
不止夕月来了兴趣,花妈妈也被勾起了兴趣,笑道:“走,去看看。”
三人行到大厅,大厅聚满了姑娘,和墨铭第一次来的时候有得一拼。夕月悄悄上到二楼走廊,从高处俯视下去,只见最人群中间站着一位红衣美男,身形挺拔,皮肤白皙,眉眼如画,鼻梁高耸,薄唇齿白,真真一个俊俏美男子呀。
怪不得,桃月形容此人和墨铭各有千秋,墨铭脸颊立体有型,果敢刚毅,此人五官柔和俊美,温润如玉,看起来更像一名女子。
男子一笑,春风浮动,群女红袖遮面,无不含羞带臊。
花妈妈挤入人群,屈身行一礼,道:“公子,奴婢是本坊妈妈,不知公子如何称呼?”
男子右手抬起,轻甩,纸扇哗啦一声,打开,‘千古风流’四字映入眼帘,笔法苍劲,内含剑意,夕月眉头轻锁,男子温润声音响起:“古流风。”
群女哗然,一个个争相自我介绍,夕月摇头苦笑,名字一听就知是假的。
古流风笑容不减,脸色没有丝毫不耐不愉之色,道:“妈妈,可否将坊中最美之人请出,与我畅饮一番。”
花妈妈首先想到夕月,抬头朝二楼望去,夕月轻轻摇头,花妈妈再想到竹音,直接心中摇头拒绝,就在花妈妈打算让雪灵出来时,古流风啪一声,将纸扇合上,扇头指向夕月背影,“就她了。”
所有人望向夕月,夕月下意识回头,古流风走出人群,上到二楼,径直走到夕月面前,躬身一礼:“古流风见过小姐,不知美人如何称呼?”
古流风说着就要伸手去抓夕月右手,夕月右手躲过,食指中指并拢,顺势向古流风左胸点去。古流风身形微转,右手紧紧握住夕月右手两根手指。夕月眉头一挑,腰间匕首出现在左手,向古流风腹部刺去,古流风身形后退,与夕月拉开距离,笑道:“初次见面,美人就下如此杀手,是我什么地方得罪了美人吗?美人可以直说,在下定当赔礼道歉。”
说着,哗啦一声,打开纸扇,轻轻扇动起来。
夕月眉头紧皱,“我只是和公子开个玩笑,希望公子不要放在心上。”
古流风合上扇子哈哈大笑:“美人有如此雅兴,流风自当奉陪。”
夕月转身离开。
古流风亦步亦趋跟上,夕月停步,古流风也停下,夕月转身说道:“古公子,我还有事情需要处理,公子请自便。”
古流风微微一笑:“姑娘请便。”
夕月回房,换上男装,从后门出去,向好运赌坊行去,古流风远远跟随,由于跟随相距太远,夕月一时没有发现。
夕月到赌坊时,孙海辰满面红光,双眼直直盯着骰盅,嘴里不断默念:“大大大...”
夕月走到孙海辰身边,孙海辰也没有发现,直到骰盅打开,输了钱,垂头丧气,才看向夕月,孙海辰伸手就要抱夕月,被夕月制止,“怎么样,赢了多少?”
孙海辰脸色难看,“一直输,一次没赢,你快帮帮我吧。”
夕月笑着说道:“放心吧,交给我”
孙海辰兴奋一跳,道:“我就知道,你一定会帮我的。这次下哪儿,大还是小?”
夕月注视骰盅,右耳倾听,在骰盅扣在桌上时,笑道“大。”
孙海辰满脸兴奋,“好。”直接将十两银子放在大字上。
就在这时,一只白净玉手,手持一张银票放在小字上,看清面额,大家都是倒吸一口冷气,竟是一百两。
夕月望向来人,双眼微缩:古流风。古流风对夕月微微一笑,看向庄家:“开吧”
专家愣了半响,双手握紧骰盅,缓缓拿起,“二三三,小。”
所有人一片惊呼,瞪大双眼望向古流风,古流风丝毫不在意,依旧笑容可掬,看向夕月问道:“还来吗?”
孙海辰整个人都傻了,刚才他以为赢定了,现在却输了。
夕月冷声笑道:“来”
古流风:“好,有魄力。”
庄家看了两人一眼,用力摇起骰盅,啪一声,扣在桌上。
古流风笑着看向夕月,“你先来。”
夕月微微一笑,抬手道:“你请。”
古流风哈哈一笑,“将银票放在大字上,刚才赔率一赔三,一百两,一赔三就是三百两,加上本金四百两,全压大。”
众人都是倒吸一口凉气,这局赔率一赔五,赢就是两千两,加上本金四百两,就是两千四百两,扣除原始本金一百两,古流风一刻钟不到,净赚二千三百两。
古流风丝毫不在意,对夕月笑道:“到你了。”
夕月从怀里拿出二十两放在大字上。
古流风笑容冻结,“你。”
夕月嘴角轻笑,看向孙海辰,道:“下大,有多少下多少。”
孙海辰有些犹豫,看到夕月满脸自信,小心掏出五十两,咬牙切齿,放在大字上,“拼了。”
众人见状,纷纷掏出全部家当放在大字上。
十五六人,合计一千二百五十三两。
庄家,满头大汗,全身颤抖,深吸一口气,双手握着骰盅,颤颤巍巍打开,“五五六,十六点,大。”
庄家全身失去所有力气,双手用力撑在桌上,刚刚一次,他输掉赌场六千二百多两。
所有人大叫起来,吵着让赌坊给钱。
赌坊老板从二楼跑下来,问明情况,整个人哑口无言。夕月伸手从台上拿走一张一百两银票,笑道:“老板,我们这些小财小户,就拿钱先离开了。”
说完不等老板反应过来,人已经走出赌坊,穿入人群,很快消失不见。
众人反应过来,立即一顿疯抢,很快将本金一抢而空,孙海辰慢了半步,只抢到二两碎银子,大叫道:“我五十两本金,比率一赔五,一共二百五十两,带上本金正好三百两,除去这二两碎银子,还有二百九十八两,给钱,快点给钱。”嘴里说着,右手已经递到老板面前。
其他赌徒,都将手伸到老板面前,叫道:“给钱,快给钱。”
“你们赌场是不是输不起。”
“就是,只赚我们的钱,现在输了,却慢慢吞吞,快拿钱出来。”
“你们是不是想赖账,我父亲可是兵部尚书。”
“对,我是工部侍郎之子,你不给钱,我就告你。”
“欠债还钱,天经地义,你们想坐牢吗?”
.....
群情激愤,老板没有办法,只能乖乖掏钱,平息众怒。
给古流风钱时,老板双眼冰冷,眼底杀意凌然,让人毛骨悚然,古流风却好像没看见一样,笑着接过银票,道:“谢谢”,潇洒转身,走到门口,望着来时路口,双眼微眯,勾唇浅笑:“有意思。”
古流风顺着来时道路,走到一处小巷,十几个人,手持棍棒刀剑冲进来,将他团团包围,领头人冷声嘲笑:“小白脸,不知死活,敢到我们赌坊捣乱,今天别想完整走出这条小巷。”
古流风笑容不减,刷一声,打开折扇,“来吧,如果你们能碰到我的衣服,我任凭你们处置。”
“大言不惭,兄弟们,上,废了他。”
十几个人朝古流风冲去,古流风收起纸扇,身形穿梭自如,纸扇精准点在每个人胸口,从小巷出来时,身后所有姿态万千,全被点了穴,一动不动。
古流风摇头苦笑,脑海里浮出夕月红色身形,低头再看看自己的一身红衣,哈哈大笑,心情好极,道:“众里寻她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已在眼前处,哈哈哈...妙极,妙极。”
夕月回去路上,想想就觉得好笑,“想跟我斗,你还差得远呢。”
夕月看看手里一百两,揉成一团,路过河边,随手丢给一名乞丐,向桃花坊行去。
古流风看着夕月身影,笑容满面,将银票取出,学着夕月,揉成团,见一个乞丐,扔一个。
回到桃花坊时,手上只剩一百两本金,将一百两递给花妈妈,道:“今晚让夕月姑娘陪我。”
花妈妈笑着拒绝:“不好意思,夕月不在。”
古流风说道:“不可能,我刚才明明看到,她从后门进去了。”
花妈妈脸色诧异,道:“夕月一直在坊中,刚刚才出去,怎么会从后门进入?”
古流风脸色突变:“不可能,今天下午....”
随即古流风好像想到了什么,笑了笑,收回银票:“既然夕月姑娘不想见我,明天我再登门拜访。”
花妈妈笑容满面,躬身一礼:“公子慢走。”
古流风四处张望,转身离开桃花坊。
花妈妈来到夕月房中,夕月正在喝茶,见花妈妈到来,也给花妈妈倒一杯,随口问道:“他走了?”
花妈妈在夕月身边坐下,“走了,他怎么会跟着你到赌坊呢?”
夕月无奈说道,“他跟的太远,我一时没有察觉。”
花妈妈脸色凝重,道:“那他会不会觉察你是故意接近孙海辰的?”
夕月点头道:“以他今日所为,觉察此事不难,现在看来接近孙海辰之事只能缓一缓了。我们必须先查清他的身份。你通知一下坊里姑娘,让大家多加留意。”
花妈妈忧心忡忡,叹息一声,说道:“好吧,但愿他与我们是友非敌。”
夕月微微一笑,道:“花娘,你不用太担心。柳大哥,现在怎么样了?好点没?”
花妈妈脸上浮出笑容,“墨公子给得药很管用,应该是宫廷用药,恢复的很好。”
夕月真心为花妈妈感到开心:“呢就好。”
花妈妈叹息一声:“墨铭,现在是越来越忙了,来桃花坊的时间也太少了。”
夕月神色有些哀伤,道:“现在到了关键时刻,他...”
花妈妈笑着拍拍夕月肩膀,道:“他足智多谋,行事谨慎小心,不会有事的。”
夕月轻轻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