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别的时候终会到来,萧晚还是想上次送别顾行舟一样,一直送到了那京郊的凉亭,若不是爹娘心疼她身体还未痊愈,她恐怕都能送到下一城了。
“晚儿,平安最重要,爹娘什么都不怕,知道吗?”
萧晚伸出手,一只手揽着萧卫恒,一只手揽着宋芷,三人抱在一起,道:“知晓了,爹娘还有哥哥永远都是我最强的后盾,我什么都不怕。”
萧绝也上前,轻轻将自己的披风摘下替萧晚系上,道:“有任何事,随时来信。”
沈栀意站在一旁,微微行礼道:“将军、夫人、少将军一路顺风,平安顺遂。”
宋芷松开手,向沈栀意看来,这孩子也真是个好孩子,可惜了,姨母竟然是皇贵妃,道:“多谢沈小姐了,晚儿在京都还得多亏你的照料。”
沈栀意浅笑道:“夫人客气,我与晚儿一见如故,护着她是自然的。”
萧晚向萧绝使了使眼神,又转头对着沈栀意说道:“沈姐姐,我的马车上还有许多我买的长香坊的糕点,还有悦香楼的雪竹酒,能不能劳烦沈姐姐替我去拿。”
“哥哥,你陪着沈姐姐一起去,东西太多。”
萧绝点头道:“好。”
沈栀意和萧绝走后,宋芷拉过萧晚,道:“你这丫头,又在打什么主意?”
萧晚摇了摇宋芷的胳膊,道:“哎呀,女儿能打什么主意啊,燕城路途遥远,多准备了些吃食给你们。”
宋芷叱怪地看了一眼萧晚,道:“你是我的女儿,你脑子里想的什么我能不知晓?”
“沈小姐是个很好的姑娘,可是她的身世在那里摆着,如今你要帮燕王,你哥哥和沈小姐就绝无可能,她姨母可是皇贵妃。”
萧晚撒娇道:“娘,沈姐姐是沈姐姐,皇贵妃是皇贵妃,不一样。”
“是吧,爹爹。”
萧卫恒站在一旁,说道:“嗯,晚儿说得对,儿孙自有儿孙福,咱们不必操心这些,绝儿自有分寸。”
宋芷叹了一口气,道:“你们呀,次次都是串通一气的,我这不是害怕耽误了沈小姐,我们这一走,可能这辈子都不会回来了,白白耽误一个姑娘的一生,不值当。”
萧晚道:“娘,哥哥自有分寸,两人有情之人,任何风雨险阻,都挡不住他们互相奔赴的脚步,你与爹爹不也是如此?”
萧绝和沈栀意再回来时,所有的吃食都在萧绝手里,其实根本没有很多,沈栀意跟在他的身后,耳尖还微微泛红。萧晚扶着宋芷上了马车,萧卫恒和萧绝也上了马,宋芷揭开车帘,伸手抚摸着萧晚的脸庞,眼眶微红,道:“晚儿,娘舍不得你,一定要照顾好自己,娘等你回家。”
萧晚也不由地红了眼眶,哽咽道:“好。”
萧卫恒骑着马行至马车旁,看着萧晚,道:“晚儿,爹永远在你身后,只要你想回来,无论如何,爹都能带你回家。”
萧晚点了点头,萧绝也深深地看了一眼一旁的沈栀意,随着萧卫恒的一声:“启程!”
阵阵马蹄声慢慢响起,萧晚和沈栀意一直站在这里,看着队伍慢慢消失在自己的视野里,两人才对视了一眼,看向都微红的眼眶,不由地笑出了声。
“沈姐姐,苦了你了。”
沈栀意拉过萧晚的手,道:“晚儿,你何尝不是呢?我还有些盼头,可你不一样,晚儿,是时候放下了。”
“沈姐姐,爱一个人,不是说放下就能放下的。”
这个凉亭,承载着萧晚所有的悲伤和离别,她不愿多待,两人回到京都城内,送沈栀意回府后,萧晚才又启程去了安氏钱庄。
郁安在后院得知萧晚来时,连忙准备跑走躲起来,还未来得及进门,萧晚便已走了进来,道:“郁公子,这是准备去哪?”
郁安尴尬一笑,不由地打开手中的折扇摇着,道:“我......我就是听闻县主来了,准备去沏茶呢。”
萧晚走至树下的桌前坐下,看着桌子上还冒着热气的茶盏,道:“哦?郁公子又准备了什么茶呢?我看桌上的就不错。”
郁安连忙跑过来坐下,拿起桌上的茶盏倒了一杯,推到萧晚面前,道:“不知县主今日大驾光临,不是什么好茶,县主尝尝。”
萧晚看着面前的茶杯,伸手轻轻拨弄着那茶杯,道:“不知郁公子是何时回来的?”
郁安轻咳了几声,道:“才回来,这不还没来得及去告知你。”
萧晚轻笑,抬起头看着郁安的眼睛,道:“那日悦香楼上,是你吧?”
“不必着急否认,那日我经过悦香楼就觉得奇怪,走后派人前去蹲守,果然守到了郁公子。”
郁安略显慌乱,看着她的眼睛,有些恐惧,这夫妇俩怎么都这么可怕,不愧是一家人。结巴道:“我......我......什么都没查到就回来了,怕见了你没法交代。”
萧晚拿出怀中的短笛放在桌上,这下连郁安都懵了,这......不是在墨影那里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看着郁安的表情,萧晚就知晓他早就知道顾行舟还活着的消息,只是一直未告诉自己。
不知为何,她有些生气,拿起桌上的短笛,道:“看来郁公子对我还不是特别信任。”说罢便准备起身离开,郁安上前拦在了她的面前,慌乱地解释道:“不是......不是我不愿说,只是......”
萧晚开口道:“只是他的身份太过特殊,你们害怕我坏了大事。”
郁安摇了摇头,道:“不是的,只是......只是此事我觉得还是他自己来跟你解释更好些。”
萧晚苦笑,舒了一口气,道:“可是......我只想让他活着,他是谁都与我无关,他只是顾行舟,只是我的未婚夫君。”
“他到底经历了什么?现在还不能告诉我吗?”
郁安看着萧晚泛红的双眼,终是狠不下心,道:“他比我们任何人想象的都经历得多,坐下吧,我告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