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晚:“娘,我自有办法离开,你们得先走。”
“陛下不会允许我们一起离开,哪怕是爹交了虎符,他也不会放任一颗棋子离开。”
房内陷入了沉默,几人知晓,萧晚说的话不无道理,只是京都已越来越危险,放任她一人在此,他们如何放心的下。
萧晚也不想在京都待着,只是那个承诺会带自己离开的人食言了。
......
八月十五日,本是个阖家团圆的好日子,却是于乘风处斩的日子,萧绝陪着萧晚来到了行刑场一旁的茶楼,从楼上可是看到行刑场的全貌。
于乘风从大理寺被押到行刑场的一路上,百姓自发向他扔着烂菜叶、烂鸡蛋。
“狗官!处斩都轻了!”
“粮草对边关那边士兵多么重要,竟能做出倒卖粮草的事!该死!”
“不得好死!死了也得下无间狱!”
百姓们的心里清楚,如今的和平日子不过都是那些士兵在赴汤蹈火,在战火中争来的,所以对于乘风的行为更是恨之入骨,押送他的官员也没拦着。
囚车里的于乘风听着那些污言秽语,那些诅咒,低着头毫无生机。只是在听到“陛下和太子还真的仁慈,这样的畜生,那些家眷竟还能活着,没被株连九族。”
“就是,那些贪墨的银钱,不都是给她们花了。”
忽然地抬起头,大喊道:“我没罪!我没有倒卖粮草!不是我!”
“不是我!”
听着于乘风的狡辩,百姓们更是生气,扔得更凶,骂得也是更厉害了。一旁阁楼上的莫景宸看着街上发生的一切,燕临说道:“殿下,可要属下......”
“不必,将死之人,能折腾出什么水花。”
“只是......不听话的狗,那他的家人也得永远闭上嘴才好。”
燕临:“是,属下这就去办。”
茶楼之上,萧晚看着底下发生的一切,她不知她的隔壁就是太子,冬雪来报时,她也是一惊。萧晚忽然想起那日许诚说的话,正站起身准备前去问个清楚,萧绝却一把拉住了她,道:“晚儿?”
萧晚转身,淡然说道:“哥,我只是过去询问一些事情,不必担心。”
门外亲卫来报时,莫景宸怔了怔,回过神来说道:“请进来吧。”
亲卫推开门,萧晚走了进去,微微行礼道:“臣女参见太子殿下。”莫景宸看着面前的女子,一身月白缎裙,只裙角绣着一朵浅色的君子兰,一头墨发只用一支白玉梅花簪束起,格外清雅动人。
莫景宸:“不必多礼。”
“萧小姐来坐,不知萧小姐怎会在此。”
萧晚走到他的面前坐下,而后道:“这茗香阁的不知春可谓是响名京都,臣女也是偶然听闻,央求哥哥带我来尝尝。殿下呢?”
莫景宸端起桌前的茶壶,倒了两杯茶,一杯推到了萧晚面前,道:“还真是巧,孤也是来尝尝这不知春。”萧晚看着面前的茶盏,没有动。
莫景宸端起茶盏轻抿一口,萧晚开口道:“殿下,臣女有一事想问。”
“但说无妨。”
萧晚看着莫景宸的眼睛,道:“世子只留下了一把剑吗?”
莫景宸停顿了一瞬,而后放下手中的茶盏,道:“都是孤的错,在那断崖之上,只找到了那把剑。”听见此话萧晚顿时红了眼眶,秀眉紧皱,粉唇轻颤,晶莹的泪珠在眼眶中打转,那娇弱无助的模样,让人看着心碎。
莫景宸递上锦帕,萧晚抬起头央央接过,轻轻擦拭着眼角,低声道:“多谢殿下,殿下见笑了。”
“臣女曾送给世子一个荷包,臣女的女红不好,绣得很是难看,他却一直戴着,有这荷包陪着他,黄泉路上他也不会孤单。”
萧晚站起身,行礼后说道:“扰着殿下的雅致了,臣女先行告退。”
莫景宸看着她离开的背影,忽然说道:“萧小姐!”萧晚停下脚步,转过身来,看着他,那眼神中带着一丝疑惑和惊讶。
莫景宸朝着她走来,当走到与萧晚近在咫尺时,他才停住身形,深邃的眼眸紧紧锁住眼前之人,说道:“那日皇弟曾提及,倘若父皇能够重新为萧小姐赐婚,届时有新人相伴于身侧,想必萧小姐就不会再像如今这般黯然神伤了,不知萧小姐对此意下如何?”
萧晚一惊,连忙退后几步,道:“殿下说笑了,臣女......众人都说臣女是克夫之人,便莫要再去祸害其他公子了,臣女告退。”
还未等萧晚离开,莫景宸走上前,抓住萧晚的手臂,眼神里透露着一丝疯狂,她的身后已是紧闭着的门,退无可退,眼神里略带恐惧,伸出手想要挣脱开他的手,莫景宸紧盯着她的脸庞,道:“萧小姐,太子妃如何?”
“孤觉得......你很适合。”
萧晚听见此话,停止了挣扎,抬起头,眼里都是震惊之色,忽然意识到了什么不对,立刻回过神来,慌乱道:“殿下说笑了,臣女......臣女从未想过。”
莫景宸许是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松开手,道:“萧小姐可好好考虑,孤等你的消息。”
萧晚连忙推开门跑了出去,回到隔壁雅间时,眼中的震惊慌乱之色早已消失不见,将手中的锦帕扔在烛火里点燃,萧绝看着她的模样,害怕她伤着自己,从她手中接过那燃烧着的锦帕,道:“怎么回事?”
萧晚冷笑,道:“还真是让燕王猜对了。”
“哥哥,回府再说。”
待锦帕烧尽,萧绝拿起桌上的帏帽替萧晚戴上,而后才离开。
马车上,萧晚讲述着她与莫景宸刚才发生的事,萧绝的眼色瞬间冷了下来,眼神里闪过一抹狠厉,半会儿才从传出低沉的声音,道:“他还真是敢!”
“原本燕王殿下告知我时,我是不信的,我与太子素来没有交集,他怎会因为我对行舟起了杀念,我一直以为他杀行舟是因为燕王,没想到却是因为我。”
眼神空洞地望着前方,嘴唇微微颤抖,双手紧紧握拳,满脸懊悔自责,泪水无声地流下,嘴里不停地嘟囔着:“原本都是因为我,是我......是我害了他。”
“哥哥,是不是一开始就错了,若我没有为了摆脱信王而答应与他成婚的合作,他是不是就不会死?”
萧绝伸手揽过萧晚,轻轻拍着她的背,道:“晚儿,不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