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景宸朝着燕临点了点头,从马车上拿下来一把剑,那剑萧晚再熟悉不过,她的指尖微颤,死死地抓着自己的衣裙,试图抑制内心的崩溃,莫景宸接过那剑递了上去,道:“萧小姐,孤辜负了父皇所托,没能将行舟安全带回来。”
”那日夜里剿匪,孤派了亲卫护着行舟,让他也不远处候着,可......可没想到那山匪穷凶极恶,竟朝着行舟那边去了,等孤赶到时,所有的亲卫和士兵都已没了气息,唯一还有口气的人告知孤:行舟与他的侍卫掉下悬崖,尸骨无存。“
萧晚站在那里,眼泪如泉涌,心如刀割,已听不清莫景宸在说些什么,恍惚间好似听见有人在叫自己的名字,顿时面色苍白,朝后倒去,身旁的几人连忙扶住了她,轻声唤着:“晚儿,晚儿?”
“姐姐?姐姐?”
沈栀意将萧晚交给萧云舒,随而站起身来,道:“太子表哥,可派人寻过了?”
莫景宸点了点头,一旁的燕临说道:“本早就结束了剿匪,殿下在那山寨里待了好几天,日日都派人去找,毫无痕迹。”
郁安瞧见这边的动静,连忙上前,看着晕倒的萧晚,朝着莫景宸微微行礼道:“太子殿下,除了这把剑可还有他的其他物件?”
“没有。”
冬雪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指,轻轻搭在了萧晚的手腕处,仔细地感受着她微弱的脉搏跳动。过了一会儿,她微微松了一口气,还好,只是因为悲伤过度,导致气血不畅,郁结于心。
几人尝试着将昏迷不醒的萧晚扶起,萧云舒想将那剑从她的手里拿下来,可是哪怕是晕倒了,萧晚也紧紧握着,丝毫没有松开。
莫景宸上前,正想从几人手里接过萧晚,说道:“孤送萧小姐回府。”
听到这话,原本就对莫景宸心存不满的郁安立刻朝着他所在的方向挪动了几步,正好挡在了莫景宸和其他人之间,阻断了他的视线。郁安抬起头,毫不畏惧地迎上莫景宸冷冽的目光,沉声道:“此事便不劳烦太子殿下了。”
莫景宸的双眸微微眯起,眼底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寒光,他的声音依旧平淡如水,但其中蕴含的威严却让人不敢忽视:“哦?郁公子何故要拦着孤?”
郁安正想说些什么,却忽然听到身后传来一个低沉而坚定的声音:“不劳烦太子殿下了,臣的妹妹臣自会好生带回。”众人闻声望去,只见一名身着锦衣华服的男子缓缓走来,他的步伐稳健有力,脸上带着不容置疑的神情。
“既然如此,那孤便先回宫复命了。”
萧绝本在军营里练兵,收到剿匪队伍即将抵京的消息,便从军营直接赶了过来,却没想到,看到的是自家妹妹昏迷不醒的模样。
他伸手抱起地上的萧晚,朝着马车走去,沈栀意在一旁说道:“太子说世子跌落悬崖,已经......尸骨无存。”她的声音微微颤抖着,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担忧和恐惧。
“这......这可如何是好?”
听到这话,萧绝的身体猛地一颤,他缓缓停下了迈向马车的脚步,转头望向身旁的沈栀意。眼中原本的担忧瞬间被震惊所取代。
郁安上前,道:“此事暗卫传来的消息,也是如此,我赶来时,太子已经到了。”
“我已安排好京都的一切,现下启程去幽州,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萧绝低声回应:“好,京都这边,有我在。”
郁安:“墨影是顾安留给萧小姐的暗卫,有事可直接找他。”
萧绝点头。
回府路上,萧绝吩咐人去请了大夫。下了马车,他用披风遮住萧晚,就朝翠微居去,大夫已在翠微居等候。
他小心翼翼地将萧晚放在床榻上,几人都在外间等候,待大夫出来,萧绝问道:“我妹妹如何?”
大夫附身行礼后说道:“公子放心,县主是悲伤过度,郁结于心才导致的晕厥,我已施针,再配合药剂,约莫半个时辰可醒。”
“春雨,你跟着大夫去抓药。”
几人进了内室,萧晚就那样安静地躺着,沈栀意自责道:“都怨我,听闻他们回京的消息便告知了晚儿,却没想到期待落空。”
萧绝看了一眼床榻上的萧晚,转身对沈栀意说道:“与你无关,此事不可轻信一人,我送你回府。”又转头对萧云舒说道:“二妹妹,劳烦你在这里照看一下晚儿,我去去就回。”
“快去吧,我就在这守着。”
两人刚从翠微居出来,月嬷嬷扶着宋芷便这边走来,脚步很是急切。宋芷在午睡,萧绝没让人去通报此事,应是刚醒便赶来了。
“母亲。”
宋芷焦急道:“怎么回事?晚儿怎会晕倒?大夫怎么说的?”
萧绝安抚道:“母亲别急,大夫说是悲伤过度,郁结于心导致的,已抓了药。”
“那事可是真的?我已派人去请你父亲了,可军营里的人说你父亲进宫了。”
萧绝说道:“不知真假,我去铺子里,派人去幽州查探。”
沈栀意站在一旁,微微行礼说道:“夫人莫要过于忧心,明日我便进宫去问问姨母。”宋芷太过担心萧晚,这才瞧见站在一旁的沈栀意,温声道:“多谢沈小姐了。”
沈栀意摇摇头。“母亲,孩儿送送沈小姐。”
而后两人朝外走去,月嬷嬷扶着宋芷朝内室走去,道:“夫人慢些,小姐定会无事的。”
“这孩子,从前在燕城,我以为她与那林家少爷能成,如今与顾世子定下婚约,我以为都是皇帝赐婚,两人无甚感情,可渐渐地才发现,不知不觉两个孩子情深至此。好不容易快要成婚,却没想到出了此事,让她如何受得了。”
月嬷嬷:“玉清大师前两日不是来了京都,听闻在那卧龙寺中,不若改日去那瞧瞧。”
宋芷忽然停下,说道:“你说得对,等晚儿醒来,明日吧,明日我们就去。”
月嬷嬷低声应答,两人才踏去内室,萧云舒听见脚步声,连忙起身,道:“婶婶。”
“哎,好孩子,辛苦你了,晚儿还未醒来吗?”
萧云舒摇摇头,道:“还未,时而还做噩梦,喃喃自语,冬雪已去煎药了。”
宋芷坐在床边,将锦被向上拢了拢,看着今晨还欢欢喜喜的人儿,如今却面色苍白地躺在这里,不由地红了眼。
门外丫鬟进来,行礼道:“夫人,燕王殿下来了,求见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