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竹疑惑,顾行舟看着桌上的地图,随即写了一封信交给墨竹,道:“传给许从诚。”
“是。”
这几日顾行舟还是如往常一般,白日进城游玩,深夜又回到营帐休息,燕七盯了许久,都没发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唯一不对劲的就是自己偶尔会不小心睡着,这事可不能让太子知晓。
这日,蝉鸣声声,唤醒了熟睡中的夏天,也唤醒了刚才睡着的顾行舟,披上外衣走出营帐,阳光透过树梢洒了下来,外面是绿油油的浓郁树木,一切好似都有些不真实,像泡沫一般虚幻。
墨竹端着早膳走了过来,道:“世子,用膳。”
顾行舟低头看了一眼,转身回到营帐内,再出来时,又是一个翩翩公子,手中的折扇轻轻摇着,乘上马车,几人又出发去了幽州城内。
刚入幽州城,便有人上前拦住了马车,道:“世子殿下,太子殿下有请,有要事商议。”
车内的两人对视一眼,墨竹吩咐:“燕七,去太守府。”
外面响起阵阵马蹄声,混杂着街边的叫卖声,墨竹从怀中拿出一个小瓷瓶,从中倒出一颗药递给顾行舟,顾行舟微微发愣,他居然都忘记了,已快到七月十五,月圆之夜。接过药丸,毫不犹豫地咽了下去,却没有接过墨竹手中的茶盏,这么多年,他都是如此,喝此药丸时从不喝水,墨竹问过,只记得主子说过:这样我才能记住这些痛楚,这份恨意。
到了太守府,下人们领着几人往书房走去,踏入书房,顾行舟微微行礼道:“臣参见太子殿下,殿下今日找我来有何事啊,若是无事臣还要去给晚晚买些礼物呢。”
莫景宸衣袖下的手不由地捏紧,再松开时,手指都有些发白,道:“行舟可是忘了,我们是来干什么的。”
顾行舟懒散道:“剿匪,殿下不说臣都忘了,齐大人的千金还在山匪手中呢,瞧着齐大人倒是也不急。”
一旁的齐山正想反驳些什么,莫景宸厉声道:“行舟!”
顾行舟这才噤了声,随后坐在一旁的椅子上,端起桌上的茶盏细细端详,莫景宸转身对齐山说道:“齐大人莫见怪,行舟平日里就是如此的性子,没什么心眼,孤替他向你赔个不是。”
齐山哪敢让当朝太子给自己赔不是,连忙摆手道:“哪里哪里,世子的性格倒是......极为直率。”
一旁的顾行舟眉梢微挑,嘴角勾勒出一抹浅笑,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嘲讽,旋即恢复如常。
莫景宸说道:“行舟,今夜我们便上山。”
“今夜?”
“是,此事不宜拖太久,一是齐小姐还在山匪手中,二是我们得尽快找到粮草,回京复命。”
顾行舟漫不经心说道:“殿下说的是,臣还赶着回去成婚呢。”
几人在书房商量了许久,一个时辰后才走了出来,太子今日也不在太守府住了,毕竟今夜就要上山剿匪,回到营帐还要安排许多事宜,两人坐在同一个马车上,顾行舟靠在车壁上闭眼休息,莫景宸盯着他的脸,眼里充满了狠厉,和平日里温润如玉的太子殿下极为不同。
“行舟,今夜兵分两路,你可要注意安全,燕七还是跟着你,必要时可护你周全。”
顾行舟的睫毛微微煽动,缓缓睁开眼睛,道:“多谢殿下,臣只是在不远处替殿下善后,殿下还想着臣的安危,臣真是感激不尽,回京后定携吾妻去东宫谢恩。”
莫景宸浅笑,道:“好啊,孤等着。”
回到营帐,莫景宸前去交代上山事宜,顾行舟回到营帐,从床榻下的隔层里拿出地图,看了许久,好似要将一切记在心里一般,顾行舟低声吩咐了墨竹几句,而后将地图扔在火盆里,瞬间火苗就将其吞噬,消失不见。
顾行舟拿出那把剑,将剑从剑鞘中抽出,细细擦拭着,自言自语道:“晚晚,等我。”
夜色笼罩着整片幽林,目光所及之处似乎都蒙上了一层神秘的面纱,一群人偷偷潜入黑夜,向山中进发,茫茫黑夜中,好似随时会将人吞噬一般,四周萦绕着一股清幽冷寂的气息。
顾行舟按照吩咐带人在山寨不远处的地方等待,太子带着大多数人去了山寨,只是今夜的山寨显得格外冷清,好似无人在此一般。
山寨内,暗室里老弱妇孺都聚在一起,微弱的烛光打在她们的脸上,许从诚看了一眼众人,道:“诸位一定在这里好好躲着,不要出声,外面发生任何事,都不要出来。”
缩在一个妇人怀中的小姑娘,怯生生的双眼眨巴着,道:“那许叔叔呢?”
许从诚听到声音,温声道:“许叔叔去把坏人打跑,你们都要乖乖在这里,听你娘的话。”小姑娘点了点头,许从诚转身向外走去,身后响起了一阵声音,道:“许大人,注意安全。”
那些个老弱妇孺跪在地上,深深地向许从诚磕头,许从诚没敢回头,停顿了片刻便径直走了出去。在寨子中,许从诚看着堂下的兄弟们,说道:“今日还请诸位随我誓死守住这里,护妻儿老母平安。”
堂下的众人大声道:“誓死追随老大!誓死追随老大!”
莫景宸带着众人悄声走至山寨外,点了点头,燕临立马向身后的众人比了手势,身后的众人分路向两边悄声走去,燕临护在莫景宸身前,拿出剑伸进山寨的门缝里,轻轻挑动了几下,门内的木栓应声掉落,随后他伸手推开了门,抬头间,面前站着的就是许从诚,身后都是他的兄弟们,手里拿着大刀,木棍。
燕临用剑护在身前,莫景宸倒很是意外,如此甚好,省得他还要一个一个去找。
“孤乃是当朝太子,奉皇命前来剿匪,交出粮草,可饶你们不死。”
许从诚一声冷笑,道:“太子?怕是等我们交出粮草,你们就会赶尽杀绝吧,毕竟太子殿下应当最是清楚,粮草在何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