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行舟送萧晚回府时,天色已暗了下来,月白如雪,寂寂冷辉洒满青石长街。
冬雪和春雨早些时候便在府门口候着,看见马车缓缓驶来,两人才放下心来,顾行舟扶着萧晚下了马车,两人依依不舍地告别,顾行舟看着她说:“晚晚,明日别来送我。”
萧晚知晓是什么原因,默默地点了点头,道:“那定要日日给我写信,知晓你平安无事我在京都才能安心。”
“好。”
看着萧晚回到府上,将军府的大门也已关上,顾行舟还在外面站了许久才离去。
......
第二日,晨曦初露,旭日东升,阵阵晨风拂面而过,顾行舟先行在城门外等候,太子持召出京,五千兵马随行。
一众人过长街时,老百姓让路站在两旁,看见官兵,看见最前方马上的少年,许多人都认出了那是太子殿下,纷纷跪地,祈祷太子殿下乘胜而归。
莫景宸出了城门,看见早候在城外的顾行舟,穿着一件玄色金绣云纹锦衣,外罩一袭银色盔甲,右手懒散的把玩着手中的马鞭,独自一人。抬步向其走去,道:“可等了许久,孤来迟了。”
顾行舟微微行礼道:“殿下说笑了,臣也不过刚来片刻。”
莫景宸朝他身后望去,“孤怎么没瞧见县主?”
顾行舟的嘴角微微勾着,似笑非笑道:“晚晚已经走了,殿下可是有话交代,不妨告知臣,臣差人去传话。”
“顾行舟!”
两人回头,便看见郁安和莫景寒打马而来,待行至跟前,下马朝着太子行礼后,便说道:“顾行舟,我们来送送你。”
“多谢。”
莫景寒道:“一路小心为上,注意安全。”又上前凑在他的耳边说道:“别忘了,县主可还在京都城里等你回来成婚。”说罢,便退后一步,对着太子殿下说道:“大哥一路顺风,愿大哥乘胜而归。”
“多谢王弟,在京都替孤照顾好父皇与母妃。”
“他们......他们身边自是有人照顾,大哥不必担心。”
一盏茶的功夫后,两人带着兵马打马离开,马蹄卷起尘烟,顾行舟时不时地回头望去,本已说好不让萧晚来送自己,他怕他会舍不得离开,如今见城门外空空荡荡,心里终究还是难掩失落。
行至距离城门外三里地后,远处的亭子上依稀能看到站着几名女子,为首的少女身着绯红色蜀锦长裙,格外耀眼,顾行舟终于看清了那人,扬起马鞭打马前去,一旁的莫景宸顺着他离开的方向看去,眼里隐藏不住的惊艳,不知在想些什么,却也是没有停留,而是对着身后的燕临说道:“燕临,你说县主是不是最适合当皇后的人。”
燕临微惊,道:“殿下,县主已有婚约。”
“那又如何?孤想要的东西,从未失过手。”
亭中的萧晚微笑地看着向她而来的少年,身后迎着她此生见过的最美的朝日,萧晚看着他越来越近,下了马便跑了过来,将她拥在怀里,道:“不是说不要来送我吗?”
萧晚伸出手拥着他的后背,低声道:“你回来时,我也在这里等你。”
“好。”
良久后两人才分开,萧晚拿起冬雪手中的长盒,打开后从中取出一把长剑递给顾行舟,他眼中藏着疑惑与不可置信,接过后将长剑从剑鞘中拔出,通体剑身漆黑如墨,在阳光的映照下泛着森冷寒意,剑柄的位置镌刻着一朵梅花,还挂着一个带有平安符的剑穗。
迎着顾行舟惊艳又疑惑的目光,萧晚道:“这是玄铁打造而成,本打算成婚之际送于你,倒是没想到这个时候用上了。”
“晚晚。”
“顾行舟,什么都不必说,你付出的一切远比我多得多,我只希望你平安,我在京都等你回家,早归。”
顾行舟的目光在她的脸上流连了片刻,温声道:“好。”
他没再多言,翻身上马,看着他离去的背影,萧晚的眼角流下了一滴泪水,顾行舟想回头再看她一眼。
“别回头。”萧晚道:“行舟,一定要平安归来。”
顾行舟听见身后的声音,心底软软的,好似被什么击中了一般,低头看着手中的长剑,眼角滑过一滴泪水滴在了那朵梅花上。
“好,我答应你。”
追上队伍时,顾行舟的眸色已恢复了平日里的冰冷模样,莫景宸看到了他手中的那把长剑,道:“世子和县主的感情可真是让人羡慕不已。”
“臣还得多谢陛下圣恩。不过臣与晚晚要分开许久,还真是舍不得。”
“殿下,我这......武功也不行,一路上还得劳烦殿下护着臣了,臣可不能受伤,受了伤成婚时多不好看。”
“自然。”
萧晚已看不见顾行舟的身影,可她还是遥遥地望着。
......
一众人一路北上,路上便行了二十多日,幽州地处京都的东北方向,如今正是多雨的季节,管道上泥泞不堪,特别是进入幽州地界后,后面几日的路程更难行了。
天色已晚,大军在距离幽州城五十里地处扎营。
顾行舟坐在火堆旁,墨竹从不远处走来,附在他的耳边说了几句,眼下太子在马车中休息,顾行舟站起身,墨竹跟在身后走到一旁,带看四周无人之时,顾行舟开口道:“查清楚了?”
墨竹:“是。阁中传来消息,幽州的粮草正是从临近的冀州而来,派送之人是冀州的指挥使--齐昌,这人原来是崔伯玉的门下,也是在5年前青州瘟疫之事上被提拔,担任了冀州的指挥使。”
“原来如此。”
此次出来,顾行舟只带了四人,墨竹和另外三名暗卫,墨影被留在京都保护萧晚,如今太子在暗,还不知他的阴谋到底是什么,墨竹有些担心,道:“主子,要不从暗影阁......”
“不必。墨竹,你先通知幽州的分阁的阁老,告知此事,让他暗中调查,尤其是那幽州太守和齐昌。”
“是。”
顾行舟回来时,莫景宸也下了马车,在火堆旁取暖,看见不远处走来的顾行舟,道:“行舟这是去干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