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冷笑道:“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安溪,你输了,你最不该的就是在这皇宫里将一切都赌在一个男人身上,他与本宫结发夫妻,却带回了一个你,自此以后,本宫这个皇后也是空有其位,连远之的太子之位他都犹犹豫豫,他竟然想将太子之位给你的孩子,一个不过才三岁的孩童!本宫不甘心,这一切本来就是本宫的,本宫只是将它拿回来而已。”
安溪苦笑道:“皇后娘娘,你可知,陛下从未想将太子之位给安亭,他一直都觉得亏欠于你,想用太子之位弥补你,而你......却亲手害死了他!”
皇后大怒道:“你胡说!本宫明明亲耳听见的。”
安溪:“皇后娘娘,何必自欺欺人呢。你不会放过我和安亭,那我和安亭就先去陪陛下了,皇后娘娘,臣妾在这里祝你得偿所愿,终生孤寂。”
说罢便将火把一丢,瞬间便火光冲天,原本宫里的宫女和太监想上去救火,哭喊着:“娘娘!五皇子!”可是火势太大,她们都无法靠近,皇后身边的人护着皇后退出殿外,皇后的脑子里都是安溪刚才的话。
她抬头盯着殿中那抹红色,慢慢被冲天的火光吞噬,消失不见。
安溪倒在地上,泪水从眼角滑落,她伸手轻轻摇着那小床,道:“孩子,苦了你了。”
待火势扑灭,殿中只剩下一堆白骨,皇后没想到,自己斗了一辈子的人就这么死了,还有她最后说的话,绝对不可能是真的,她明明......明明亲耳听见的。
只是她再也不会知晓,那日陛下的话还剩后半句:“皇后陪了朕一辈子,远之也是个好孩子,太子之位本就应是他的。溪儿,那皇位之处必是孤苦无依的地方,我们的孩子只要平安一生便好。”
安溪从未想过让自己的孩子去争那个位子,皇帝懂她,并不是谁都想要那个位子。
待荣国宸妃放火自焚的消息传到俞国燕城,安姝正陪在贺安亭的身边,那日姐姐走后,他便发了高热,现下才安稳睡着。
安姝走到室外,掩面哭泣,顾彦轻揽着她的肩膀,道:“宸妃宫里发现了一个女子和一个孩童的尸骨,应是提前安排好的。”
“这也是是最好的结局,这样荣国的人才不会追寻安亭的下落。”
安姝道:“当时姐姐义无反顾嫁给他时,义父本就不愿,我以为姐姐会幸福的,没想到是错付一生,落得一个尸骨无存的下场。”
顾彦轻轻地拍着安姝的背,小声地安抚着。
身后的门里,一个小小的身影,蹲在墙角,掩面哭泣,双手死死地掐着自己的胳膊,不让自己哭出声,听见外面有了脚步声,他才回到床榻上躺下,眼神里早已没了那日的恐惧与不安,只剩下浓浓的恨意和冷漠。
安姝带着贺安亭回京,给他改名叫顾行舟,对外声称,这个孩子是他与侯爷的孩子,只是当时她未与侯爷成婚,与侯爷分别后,孩子被人偷走,侯爷怕她伤心,不允许任何人提起此事,倒是没想到,在燕城能再找到她的孩子,这是上天对她的眷顾。
那时的京都城里议论纷纷,安姝和顾彦都不在意,只是怕对顾行舟有影响,还专门将顾行舟送进宫里伴读,他很是努力,学术和箭术方面都名列前茅,久而久之,大家都只记得京都城里有一位年少成名的小世子,对于他的身世也就渐渐忘却了。
只是在一次比赛中,顾行舟的手腕受伤,太医判断以后再也不能过于用力,自此以后,他便颓废不起,每日只顾吃喝玩乐,和二皇子莫景寒成了京都城里名副其实的纨绔子弟。
......
安姝知晓,顾行舟一直在筹谋着复仇一事,只是她不愿看着这孩子走上这条艰难的道路,若是能放下一切,成婚生子,继承侯府爵位,平安度日,想来姐姐在天之灵也会高兴。可是舟儿那倔强的性子,和姐姐倒是如出一辙,一旦决定的事,任何人都无法改变。
顾行舟进了屋子,屋内没有点灯,昏暗的环境让他很有安全感。这些年他总是梦到母妃在火光之中离自己而去的画面,每每深夜,都睡得极不安稳。
还有他体内的毒,青芜说这毒不是在娘胎里带的,就是极小的时候便被人下的。如今还没有找到解药,他也不知他能活多久,在没遇到萧晚之前,他只觉得只要能活到报仇雪恨之后就好,可是他遇到了萧晚,自那以后,他就想多活些时日,最起码不能死在她的前头,他害怕小丫头承受不住。青芜也一直在研究着解药,他好似不想放弃自己了。
顾行远跑进听竹院,正打算喊出声,便看到安姝在石桌前坐着,他走到安姝面前,道:“娘,你怎么在这?我大哥呢?”
安姝这才回过神来,看了一眼屋内,起身拉着顾行远就往院外走去,道:“别打扰你大哥,走。”
顾行远被安姝拉着,连开口的机会都没有,边走边回头,小声嘀咕着:“县主来了,大哥也不见吗?”
安姝回头,道:“你说什么?”
顾行远这才说道:“县主来了,我是来告知大哥的。”
安姝想着,或许萧晚是这件事唯一的希望,便说道:“快请县主进来,你大哥就在屋里,让她直接去就行。”
“啊?这......还未成婚,不太好吧?”
安姝伸手拍了一下顾行远的脑袋,道:“两人只是在院中叙叙话,有何不好?”
“哦。”顾行远摸着自己的头,往府外走去。安姝吩咐身旁的嬷嬷,”吩咐下去,所有人管好自己的嘴,若是让我听见一点风声,便别怪我不客气。”
“是,夫人。”
顾行远来府门接萧晚时,告知她:“嫂嫂,我大哥今日可能心情不好,你可小心点,别被波及到。”
萧晚微微一愣,心情不好?今日陛下的圣旨才下来,难道他......后悔与自己的婚约了?心里想着,面色如常道:“知晓了,多谢告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