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怎得,许是喝了酒的缘故,萧晚半夜醒来,嘴里嘟嘟囔囔说着什么:“水,我要喝水......”
一旁的顾行舟动了动身子,萧晚这才感受到了身体的禁锢,闭着眼睛哼唧了两声才睁开眼来。待看清面前的人儿时,一双杏眼从迷茫到惊喜再到满是柔情与心疼。
不敢相信地动了动放在他脖颈的手,慢慢从耳后抚摸到脸颊,感受着他的温度,一双杏眼含着热泪。
舟车劳顿,顾行舟还未醒,感受到了怀里的人儿在动,不由地将人重新抱紧,放在背后的手掌轻轻地拍着她的后背,低声道:“没事了没事了,我在。”
萧晚不由地轻笑出了声,顾行舟这才察觉出了不对,缓缓睁开眼睛,看着面前的一双杏眼,那杏眼下的泪痣看上去还是妖艳动人,让人不由地陷入那一双柔情似水的眼眸里。
顾行舟嘴角挂着浅笑,哑声道:“怎么了,晚晚可是不认识我了?”
萧晚用手抚摸着他的眉毛,再到眼睛,再到鼻梁,最后用手指轻轻点了点他的嘴唇,说道:“我是想看看,谁家的采花贼,竟半夜进女子的闺房,还上了床榻,钻了被窝。”
顾行舟嘴角一勾,伸出手抓住了那不老实的手,轻吻一口道:“那自是你家的。”
萧晚眸中的笑意怎么也藏不住,顾行舟的眼中也盛满了笑意,仿佛涌动着一片星光,她捧着失而复得的人儿,像是捧着一件珍贵物品,眼角溢出的泪水是失而复得的喜悦。
顾行舟开口道:“晚晚,对不起。”
萧晚摇了摇头,她只要他活着,其余的一切都不重要,如今他好好地躺在自己身边,这便是上天对她最大的恩赐。顾行舟用另一只手扣住她的腰肢,微微用力让人趴在自己的怀里,这才对幽州之事娓娓道来,越听萧晚越是心疼,原来他真的九死一生,原来她真的差一点就见不到他了。
她下意识地抱紧了他,顾行舟感受到了那细微的动作,低下头在她的头顶轻轻一吻,道:“别担心,都过去了。”
萧晚还是没忍住轻咳了几声,顾行舟松开手,连忙轻轻拍着她的背,道:“可是我抱的太紧了?”
萧晚低声说道:“没有,我只是......有些口渴。”
顾行舟松开手,揭开被子起身,走至桌前倒了一杯温水,这才回到床边,一只手扶着萧晚让她靠在自己的怀里,一只手将茶杯递到她的嘴边,就着他的手轻抿了一口,顾行舟端起茶杯将剩余的水一饮而尽,空茶杯放在一旁的矮几上,伸手又将萧晚扶着躺下,下一秒就被人掐着腰压在了身下,另一只手撑在她的脑袋旁,低头亲了一下她的嘴唇,本想着不折腾怀里这个还在病着的人儿,没想到怀里的人儿却极为不老实。
伸出手环住他的脖颈,直接用力将人拉了下来,靠近自己,两人鼻尖对着鼻尖,顾行舟再也不想克制自己的思念,由浅入深,突如其来的亲吻像暴风雨般的让人措手不及,她的脑中顿时一片空白,只是顺从地闭上眼睛,只是本能地想抱住他,紧些,再紧些。
萧晚还沉浸在这场不要命的思念里,却忽然听见他低沉性感的嗓音,伴着短促渐沉的呼吸,松开了她的唇,低头抵着她的耳朵,说道:“晚晚。”
萧晚睁开眼,从他的眸底看到了晦暗翻腾后的情欲与执着,紧接着才听他说道:“晚晚,你是我的。”
萧晚的心弦骤然拉紧,她的眼眸微微轻颤,望着那双灼热又不再隐藏爱意的眼睛,心脏仿佛被狠狠击打了一般,四肢都已软得没有了要抵抗的想法。
萧晚开口,声音里藏不住的软糯,道:“顾行舟,带我回家。”
“好。”
说罢顾行舟忽然翻身而下,离开前还将被子拢了拢,在她的额间落下一吻,道:“乖,等我。”萧晚不知晓他要干什么,只是木讷地点了点头。
她不知她怎么了,顾行舟在自己的身边时,她总是很容易软弱,她贪恋这样的保护和宠爱。
再次回到房间的时候,只见他的手中赫然提着满满一桶冰冷刺骨的水。没有任何征兆地,他就这样直接迈入了那宽大的浴桶之中。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大约过了半盏茶的工夫之后,他才缓缓从浴桶里走了出来。
尽管萧晚身为一名深居闺阁的女子,但在这一瞬间,她还是立刻心领神会,清楚地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情。毕竟在此之前,她和顾行舟之间从未像今天这样,如此毫无保留、毫不顾忌地越界。
她那原本白皙如雪的脸颊瞬间像是被点燃的火焰一般,迅速涨得通红。双手抓着锦被将自己的脑袋也埋在了锦被里。顾行舟出来时,就瞧见床榻上的人儿连个脑袋都没露在外面,不由地失笑,道:“怎么?我的晚晚是想要闷死自己,让我当鳏夫?”
顾行舟伸手拉下锦被,躺在她的身旁,萧晚却不愿闭上眼睛,她害怕这是一场梦,梦醒了,就什么都没了。顾行舟将她抱在怀里,低声道:“放心,我在。”
“晚晚,顾临侯府的世子已经死了,活着的人只是你的顾行舟。”
“我不能待太久,太子的人随时盯着你。”
“等我,很快,很快我就来接你。”
萧晚抬起头,道:“那侯夫人可知晓了?”
顾行舟摇了摇头,萧晚这才开口说道:“自从你出事的消息传来,侯夫人就病倒了,青芜一直在身旁照料,只是......整日里都是以泪洗面,侯爷和二公子都没办法。”
“众人都劝着让侯府举办丧仪,侯夫人将侯爷直接赶了出来。”
“行舟,要不......让侯夫人一人知晓?”
顾行舟没有说话,他知晓母亲是真的担心自己,他也知晓那份担心连带着对她对姐姐的愧疚。过了许久,顾行舟才开口道:“晚晚,明日你去瞧瞧我母亲吧。”
萧晚浅笑着点了点头。众人都以为他是冷血无情、铁石心肠之人,可只有她知晓,对于家人、对于爱人他总是心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