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晚转头看去,就瞧见不远处冬雪几人都背过身,也不知在忙碌什么。
回去的路上,萧晚和顾行舟仍然坐在同一辆马车上,她的耳边还别着那朵小花。
马车在将军府停下时,天色已晚,路上行人无几。
“顾行舟,你知道我为什么单字一个‘晚’字吗?”,顾行舟疑惑看着她,只见她的嘴巴一张一合,道:“晚风吹行舟,花路入溪口。”
顾行舟微惊,倒是没想到她的名字竟是这样的意思。浅笑道:“那我与晚晚,便是上天注定的缘分。”
萧晚正襟危坐,道:“顾行舟,我此生只要真心,一生一世一双人的真心,就如我爹娘一样。”
顾行舟拉过萧晚的手,将她拥在怀里,嗓音暗哑:“好,我答应你,若有违背,我把我的命给你。”
萧晚缩在他的怀里,软软应了声,而后便试探性地伸手搂住了顾行舟的腰。
趁着夜色,萧晚揭开帘子从马车上下来,春雨和冬雪已在不远处等候,马车里的顾行舟微微俯身,探出头来,嘴角还挂着浅浅的微笑。
萧晚道:“碧落。”从她耳边取下那朵花,递给车内的顾行舟道:“它就叫碧落吧。”
顾行舟伸手接过,点了点头。
京都,顾临侯府,听竹院内。
顾行舟让墨竹寻了只白色瓷瓶,将那朵“落日”插好放在窗榭下,每日一醒便能瞧见。
那碧落花散发着淡淡的香气,只有顾行舟能闻到。
这一夜,顾行舟闻着那花香,睡得无比安稳。
次日一早,墨影来报,说是那兄弟两人已安排妥当。在暗影阁里,没人会找到他们,已安排好尸体在乱葬岗,他们查到也就不会再查下去。等过些时日,两人改头换面,成为真正的暗卫,到时再送回到萧晚身边,如今时局未定,多一个人护着,总是好的。
半旬过去,天气渐渐回暖,不少树木都开始发出嫩芽。
因寿宴丑事,崔锦瑶被崔伯玉严防看守,禁止外出,安心待嫁。没几日,崔锦瑶就被一顶红轿抬进了信王府,信王以忌奢靡风气为由,没有大摆宴席,崔伯玉也没有过多为难,他丢不起这个人。只求崔锦瑶在信王府能安安分分,坐好信王妃的位置。
那日,太子邀他秘密相见,拿出的证据足以证明流言之事是崔锦瑶所害,丞相府如今身陷囹圄,若是此事再被陛下知晓,定是自身难保,崔伯玉只能答应太子的要求,换取丞相府的安然无恙。
今日是春分,风烟俱净,天山共色。冬日里枯槁的草木皆染上鲜艳明媚的嫩绿,洒下来的阳光温暖和煦,萧晚差人搬了摇椅,正坐在院子里晒着太阳,喝着清茶,看着游记。
“小姐,小姐,来信了,来信了。”春雨拿着信满脸开心跑到萧晚身边。
萧晚放下手中的书,连忙接过,是燕城,是爹娘的信。怎么是两封?她也没有多想,小心翼翼地打开其中一封,都是些平常话语,关切之词。再拆开另外一封,满满好几页纸,她的眼眶瞬间微红,那信里满满都是对她的思念与心疼,甚至说道:吾儿困于牢笼,若是不愿不喜,定来信告知,倾其所有,定救吾儿。春雨和冬雪站在一旁,看着小姐的模样,也是红了眼眶。
“春雨,这信是谁送来的?”萧晚拿起那些信道。
春雨抬手轻轻擦拭着眼角,道:“是郁公子派人送来的。”
爹娘思虑周全,以防他人起了疑心,分成两封,一封是明面上驿站所送,一封是交于安氏钱庄。萧晚将信细细收好,交给冬雪,“和之前的那些放与一起,仔细保存。”
“小姐,赐婚一事,将军和夫人作何感想啊?”
“等小姐及笄,那成婚之期应就不远了,还要三书六礼,将军和夫人怎么着也该回来才是。”
萧晚:“父亲说,此事他已在奏折中向陛下提及,这几日应就有结果了。”
春雨高兴道:“太好了!若是将军、夫人还有公子一起回京,小姐定是开心。”
萧晚高兴之余,却还是有些担心,若是皇帝不愿,那可如何是好。
萧晚躺在摇椅上,将那本游记盖在自己的脸上,陷入了郁闷。却不知顾行舟已悄悄走近,春雨和冬雪本想叫一下小姐,可顾行舟让几人退下,小心翼翼来到萧晚的身边,瞧着她的模样,甚是可爱。
俯身伸手将萧晚脸上的书本拿开,萧晚闭着眼睛,叱怪道:“春雨,别闹,太阳有些刺眼。”
顾行舟移动自己的身体,将她面前的太阳挡住,顿时她整个人都笼罩在一片阴暗之中,萧晚睁开眼,迎面看到的便是顾行舟歪着脑袋,逗弄的眼神。萧晚忽然想到那日青阳山顶的事,顿时有些脸红,连忙伸手抵在顾行舟的身前,将他推开,坐起身来,质问的眼神看着不远处廊下的冬雪几人,几人立马转头,当作什么都没瞧见的样子,萧晚看向顾行舟道:“你......你怎么来了?”
顾行舟收起神情,站直身子,将另一只手上的梅花酥放在石桌上,道:“路过长香坊,掌柜的说这是今年最后一批梅花酥,就买些给你尝尝,再想吃就是下一次初雪后了。”
萧晚站起身,走到顾行舟的面前,歪头道:“世子殿下真是路过?”
顾行舟不自然地咳了两声,道:“自然。”
萧晚抬了抬眉,不打算拆穿他拙劣的谎言,世人皆知,那长香坊的糕点可不是随去随买的。坐在石桌前,拆开油纸包,梅花的香气和糕点的香气相得益彰,以花为形,酥纯花香,拿起一块放在嘴边轻咬一口,果然香甜可口。
顾行舟坐在她的对面,萧晚拿起一块梅花酥便直接塞进了顾行舟的嘴里,顾行舟也是一愣,随后慢慢咀嚼起来。其实他不喜吃甜食,从小就不喜,任何甜食。
但是当下,他竟觉得这梅花酥甚是好吃,甜滋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