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微居内,丫鬟们井然有序,烧水的烧水备茶的备茶。
春雨也一跳一跳过来扶着萧晚,担忧道:“冬雪姐姐,小姐怎喝的如此醉?”
毕竟上一次喝成这样还是将军受重伤的时候。
萧晚如今是半醒的状态,瞧见一跳一跳的春雨,笑道:“春雨,你是兔子吗?”
春雨无奈道:“是是是,我永远是小姐的小兔子。”
二人扶着萧晚前去沐浴,收拾妥当才扶她歇下,俯身替她盖好被子。
看着如今这般模样的小姐,她们做丫鬟的也很是心疼,但又无奈。
月光如细碎的银纱,轻轻洒落在萧晚所居的庭院之中,为这静谧的夜晚添上了一抹不为人知的幽邃。屋内,烛火摇曳,映照出萧晚那张因酒意而略显绯红的脸庞。
萧晚醒来时,还是半夜。
她口干舌燥,头痛欲裂,仿佛有无数根针在扎着她的脑袋。
正挣扎着起身想自己去倒杯水喝,外间的冬雪听见了动静。
连忙进了屋子,从炉上倒了一杯温茶拿了过去,递给萧晚。
道:“小姐,可是头疼了?”
萧晚喝了口茶,点头道:“是有些。”
冬雪从床边的矮桌上拿过那瓶药,递给萧晚,道:“这是顾世子给的,说若是实在难受,便喝一颗。”
“顾行舟?”
萧晚皱眉,脑子里只有一些片段,实在是想不起来。
试探问道:“我应该没做什么丢人的事吧?”
冬雪道:“小姐拉着世子,不让世子走,还让世子带你回家。”
萧晚猛地坐直了身子,双手紧捏着锦被,仿佛正努力压制着内心翻涌的情绪。
她闭上眼睛,长长地叹了口气,仿佛是在努力消化着这个突如其来的消息。悔恨与懊恼如同潮水般涌来,将她紧紧包围。她从未想过,自己竟会在酒后失控至此,更未料到,这样的自己会展现在顾行舟面前。
“我……我竟然如此失态。”
萧晚试图让自己平静下来,心想:无妨无妨,自己都不记得了,什么都忘了。
从瓷瓶中取出一颗药,闻了闻,是舒解丸。
就着茶水喝了一颗,便又躺下了。
除夕之夜,车马粼粼,外面竟是人间烟火,而安氏钱庄后院,
暗室关着的黑衣人还未苏醒,顾行舟坐在正中间的檀木椅上,翘着二郎腿,手轻轻地撑着自己的下巴,眼神冰冷,道:“泼醒。”
刚才墨竹派人前去处理跟着萧晚的黑衣人,本以为就是普通的杀手,没想到从他们身上发现了相同的山峰标志,和三年前刺杀顾行舟的那群人身上的标志一模一样。
三年来查询无果,倒是没想到自己送上门了。
因已是冬季,冷水泼上去,那黑衣人便猛得惊醒,警惕地看着四周,瞥到正前方那微弱灯光下的人时,眼神里充满了恐惧。
“你......你们是谁?”
顾行舟戴着银色面具,遮住了大半面容,只露出了那双冰冷的眼睛。
道:“不认识?一会你就知道了。”
抬眼示意身旁的人从架子上拿出一把断刃,直直向他走去,吓得那人连连后退,在地上爬了起来,逼到了墙角。
墨竹道:“没听说过......活人皮吗?”随即拿着刀一点点在那人身上比划着,“这......还有这......一刀一刀,很快就能将你整身的皮一点一点剥下来,我的刀工很好的,保证给你留个全尸。”
黑衣人浑身颤抖,动都不敢动,满头大汗。
上座的顾行舟冷声道:“一个消息换一条命。”
墨影在一旁道:“我们主子很仁慈的,人活着才有机会。”
“你们......你们是暗影阁的人。”
顾行舟起身,走至他的面前,居高临下看着他,道:“三年前,燕城刺杀,谁指使的?”
那黑衣人眼中闪过一丝惊慌和恐惧,但仍然咬紧牙关,试图抵赖,说道:“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啊……”
墨竹将断刃刺进了他的肩膀,顿时惨叫声充斥着整个暗室,让人毛骨悚然。
墨竹的脸上没有丝毫怜悯之情,他用力地扭转着断刃,加剧了黑衣人的痛苦。顾行舟则静静地站在一旁,冷漠地注视着这一切,仿佛在欣赏一场残酷的表演。
一盏茶的功夫,顾行舟从暗室里走了出来,郁安在院中等着。
“怎样?审出来没?”
“崔伯玉。”
郁安震惊,果然是他。
“那你打算怎么做?”
顾行舟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容,眼中闪过一丝冷冽,道:“自然是送他一份大礼。”
黑夜里,星辰隐匿,唯余一轮孤月,悬挂于天幕之上,洒下银白而清冷的光辉,连风声也悄然隐匿,街头巷尾无一丝声响,寂静无声。
只有远处偶尔传来的轻微的脚步声,声音穿透了夜的寂静,又迅速消散在茫茫夜色之中。
不知夜里何时落了雪,树木披上了洁白的纱衣,枝头挂满了晶莹的冰凌,闪烁着冷冽而迷人的光芒。
丞相府,门口小厮打开门来,脚下却好似踢到了什么,小厮揉揉眼睛,低头看去,一声惊呼:“啊啊啊,死人了,死人了。”
小厮连忙向院中跑去,崔伯玉还在月姨娘的房中熟睡,管家到了门口踌躇不前,上次他打扰到了丞相休息,被罚了三个月的月银。
屋外吵闹一片。
“府外有死人?”
“我瞧见了,那人全身没一块好地方了。”
“像是被剥了皮一样,骇人的很。”
崔伯玉觉浅,被屋外的声音吵醒,月姨妈起身道:“老爷,你再睡会,我去瞧瞧。”
“不必。”
月姨娘伺候崔伯玉起身,屋内有了动静,管家才连忙敲门,焦急道:“老爷,出事了。”
崔伯玉披着外衣出门,皱眉道:“何事?”
众人瞧见崔伯玉出来,便都闭了嘴,各自干着手中的事,但余光还是时不时瞟向这边。
管家低声道:“府门外有死人,现如今属下已派人挪了进来。”
“什么?”
崔伯玉快步走向大门口,瞧见一草席,小厮揭开草席,崔伯玉差点吐了出来。
那人身上只有一块完整的地方,就是那后颈处的“山峰”标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