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祷了几个时辰,也算是没有白来一趟。
萧晚揉了揉发酸的膝盖,站起身来,说道:“走吧。”
踏出佛堂,雨已经停了,阳光透过树叶星星点点地照映着整个寺庙,倒是显得有几分柔和。
京都城内的侯府里,顾行舟躺在床上,眉毛紧皱,双手死死地抓着床边的链条,像是极为痛苦。墨竹和墨影在门口急得团团转。
“怎么办?药已用完,今日怎么这般严重?青芜又不在。”墨影焦急地说道。
墨竹紧皱眉头,主子昨夜淋了雨,又没服药,今日才会如此。
墨竹好似突然想到了什么,说了句:“看好主子。”便转身消失在听竹院内,留下墨影一脸懵。
萧晚一行人正在回京的路上,因刚下过雨,山路不好走,回到京都时已是黄昏。还未进城门,马车却突然停了下来。
“小姐,是墨竹侍卫。”长易说道。
萧晚揭开车帘,一脸疑惑,只见墨竹一脸焦急说道:“萧小姐,有急事,劳烦萧小姐去侯府一趟。”
萧晚突然想到顾行舟受伤时的模样,心里莫名一慌问道:“可是世子?”
墨竹点头。
“墨竹侍卫,你跟着我的丫鬟回将军府,取银针和我的药箱,我现在就去侯府。”萧晚正准备下马车。
墨竹从长易手中抢过缰绳,随即说道:“不用,侯府都有,等不及了。”
长易无奈,本想吵架来着,看着墨竹脸上焦急的神色,终是没有开口。
马车一路疾驰来到侯府后门,墨竹带着萧晚从后门来到听竹院。
“墨竹,你......”墨影话还没说完,就看到墨竹身后跟着一个女子,不就是萧小姐吗?
墨竹推开门,萧晚在门口吩咐几人打些热水来,便跟了进去。这才看到平时那玩世不恭模样的顾行舟,虚弱地躺在床上,双手紧紧地抓着床头的链条,浑身的衣服都已湿透,也不知是昨夜的雨水还是汗水。
萧晚走上前,坐在床边,将顾行舟的手拉下来,一只手控制着,一只手搭在顾行舟的手腕上开始把脉。墨竹一直观察着萧晚的神情,周围一片寂静。
半晌后萧晚松开顾行舟的手,墨竹在旁问道:“萧小姐可有把握?”
“我只能暂缓,无法治疗,取银针来。”萧晚将手伸进刚刚端进来的热水中,清洗之后用锦帕擦拭干净。接过墨竹手中的银针包,让墨竹在门口守着,萧晚将顾行舟的衣服扒开,开始施针。
很快,萧晚手中的银针,就一一落在顾行舟的身上,紧接着轻捻针尾,只见银针飞速颤动,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萧晚眼也不眨的盯着顾行舟身上的银针,待所有银针颤抖的频率减缓,萧晚这才起身,对着门口的墨竹说道:“准备一桶热水,让人抬进来。”
墨竹领命,顾行舟的院子里一直备着热水,立马吩咐墨影等人抬了热水进来。
萧晚又打开桌上的药箱,拿起每一瓶药闻了闻,片刻后便将几瓶药按比例混合后倒了进去,桶里立马散发出浓浓的药味。
“好了,将世子外套褪去,抬进桶里,泡上半个时辰。”萧晚对着墨竹说道。
墨竹点头,和墨影一块将顾行舟放在桶里。萧晚这才松了口气,走了出去,冬雪瞧见萧晚出来,立马上前问道:“小姐,如何?”
萧晚说道:“应是无碍了。”冬雪察觉到萧晚有些虚弱,连忙扶着萧晚坐在院中的石凳上休息。起身想着要些热茶,可偌大的院子里却是一个人都没有,冬雪疑惑,堂堂顾临侯府世子,院里都没个丫鬟婆子?真是奇怪。
墨竹从房中出来,手里拿着茶壶和茶盏,春雨上前接过,连忙给萧晚倒了一杯,萧晚接过后一口气就将茶盏中的水喝了个精光,这才感觉缓口气过来。
“多谢萧小姐救命之恩,只是......。”墨竹抱拳说道。
“我明白,此事不会有其他人知晓。”萧晚接着说道。墨竹点头,而后回到房内。
半个时辰后,墨竹突然从房内出来,焦急说道:“萧小姐,你快去看看。”
萧晚起身,快步走进房内,只见顾行舟身旁的地上,全是黑血。萧晚看着床上的顾行舟神色已稍有恢复,松了口气,说道:“无事了,血吐出来就无事了。”
墨竹和墨影也是松了口气。问道:“那世子何时能醒?”
“今夜子时之前,应就能醒。”萧晚回答。
说罢萧晚转身准备离开,墨竹将萧晚众人送回马车,再次道谢后萧晚等人离开。
子时刚过,听竹院内,顾行舟还是没有醒来的迹象,墨影质问道:“墨竹,那萧小姐真能行?主子怎么还没醒?”
墨竹不知道萧晚医术如何,只是当初在燕城,自己偶然听见到萧晚叫那位林大夫“师父”,那位林大夫医术了得,想来萧晚的医术也不会差,青芜不在,自己只能死马当活马医。
床上传来了轻咳的声音,墨竹和墨影连忙走到床边,“主子。”
墨竹突然跪下抱拳说道:“是萧小姐,青芜不在,属下未经允许找了萧小姐来为你治疗,请主子责罚。”
顾行舟声音虚弱说道:“起来吧。她人呢?”
墨竹站起身,说道:“治疗完,萧小姐便离开了。”
顾行舟没有说话,自己这狼狈的样子又被小丫头看到了,无奈一笑,自己又被小丫头救了一命,欠得越来越多了。
将军府内的翠微居内,萧晚坐在窗前,拿着书却是一页也没翻,思绪早都不知飞到何处去了。冬雪端水进来便看到萧晚坐在那里发呆,说道:“小姐不必担忧,小姐的医术比林大夫也差不了多少,顾世子定会无事。”
萧晚这才收回思绪,佯装毫不在意地说道:“我才不担心他。”冬雪低头偷笑,将热水放在架子上,又前去关了窗户。
“是是是,小姐是在思考书中的道理呢。”春雨跑进来调侃道。萧晚抬头,嗔怪地看了一眼春雨,春雨说道:“我派人打探过了,世子已经醒了。”
萧晚暗暗舒了一口气,佯装淡定地放下书,走到梳妆台前,说道:“我要休息了,你们还不帮我梳洗,小心我罚你们的月俸。”
春雨和冬雪对视一笑,连忙上前侍候萧晚梳洗。
春雨好似突然想到了什么,边用梳子给萧晚梳着头发,边说:“小姐,你让带去古鸣寺的信,又带回来了。”
萧晚这才想到这一茬,本是想借着顾行舟的手将信送到燕城,没想到发生了这么多事,倒是忘记了。
“无妨。明日我再去侯府一趟。”萧晚说道。
春雨在后面偷笑,自家小姐这是借着名义要去看望世子呢。
躺在床上,萧晚想着想着,似乎下定了什么决心一般,翻了个身才沉沉睡去。
可信王府和丞相府那边就没有这么风平浪静了。信王回府后,处置了今日在古鸣寺的所有侍卫,府中的人也不知原因,人心惶惶的,就怕信王迁怒到自己。丞相府中,管家莫名失踪,崔伯玉也不敢大张旗鼓地寻找,他只知道信王今日愤怒离开古鸣寺,而萧晚则是像什么事都没发生似的离开了。他从昨夜就再也没见过自己的管家,崔伯玉心中升起一个恐怖的想法,但又不敢相信,自己的管家恐是凶多吉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