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语一行人,历经整整三天的长途跋涉,风餐露宿、日夜兼程,终于彻底穿越了那片广袤无垠、死寂沉沉的万寂草原。
此刻,他们抵达了声名狼藉的血雾林。
这一跨越,意味着他们彻底摆脱了中洲平原势力范围的束缚,不必再时刻提心吊胆,担忧在路途中会招惹来如影随形的追杀之祸。
然而,血雾林的危险程度,相较此前令人闻风丧胆的幽炎鬼沼,有过之而无不及。
踏入这片诡异之地,便能发现这里流淌的溪水,颜色殷红如血,就连天空落下的雨滴,同样是鲜血模样。
这些液体,皆蕴含着剧毒。
若修士毫无防备,不慎直接接触到这些血液,后果不堪设想。
症状较轻者,皮肤会迅速腐蚀溃烂,剧痛难忍;而症状严重者,不仅身体遭受重创,精神也会遭受剧烈冲击,陷入癫狂状态,最终沦为毫无意识、只知杀戮的行尸走肉。
更为可怕的是,血雾林深处栖息着一头血头虎,它拥有六品下阶的恐怖修为,已成功修成内丹。
这等强大的存在,举手投足间都蕴含着毁天灭地的力量,以苏语等人目前的实力,根本无法与之抗衡,哪怕是远远地招惹,都可能招来灭顶之灾。
血雾林从本质上来说,是一处独特的热带雨林。
这里的生态环境极为特殊,使得树木生长态势极为惊人。
放眼望去,林中最矮的树木都高达五丈,它们高耸入云,枝叶相互交错,遮天蔽日。
地面上的杂草更是繁茂到令人瞠目结舌的地步,虽说没有万寂草原那般一望无际、多得近乎夸张,但也足以密密麻麻地交织在一起,形成一道天然的屏障,让人举步维艰,每迈出一步都要耗费巨大的力气。
此刻,阳光正明媚地照耀在血雾林的上空,然而,这片雨林中却弥漫着大片诡异的红色水雾。
这些水雾仿若一层浓稠的血幕,将整个森林笼罩其中,增添了几分危险的气息。
为了应对这恶劣且充满剧毒的环境,苏语展现出了他的智慧。
“火道法术,幽火术。”
只见他施展法术,在他自己与其他人的鼻子前方,都悬浮着一株灵动跳跃的蓝色小火苗。
这蓝色火苗虽小,温度却出乎意料的高,却能够迅速将空气中混杂的血液烧干,从而有效防止众人将这些剧毒的血液吸入体内。
幽火术为火道法术中的精通级下阶的进攻型法术,其特点就是温度极高,平日里最大的用处就是用于为火道修士生火。
并且这幽火术还不会灼伤他们自己,实乃对付血雾的妙计。
与此同时,苏语四人也各自施展开他们最为擅长的防御法术。
汪檀霜与林婉儿的状态最为轻松惬意。
汪檀霜施展的雪皮术,犹如一层冰冷且坚韧的冰霜护甲,紧密贴合在他的肌肤表面,不仅能有效隔绝血雾的侵蚀,还能凭借其稳定的特性,轻松化解血雾带来的威胁。
而林婉儿的雷障,恰似一片闪烁着电弧的屏障,那些试图靠近的血雾,在接触到雷障的瞬间,便被强大的电流瞬间击散,化作虚无。
凭借这两门法术,他们二人在血雾中显得游刃有余,举手投足间充满了从容。
然而,花小爱和苏语的处境就显得有些艰难了。
剑道与火道法术,向来以凌厉的攻伐能力着称,在防御方面相对薄弱。
此时,他们二人的表情略显凝重,额头上微微沁出细密的汗珠,正竭尽全力地勉强撑起防御。
“哎,这血雾实在是太讨厌了!我现在只能催动十剑幕,对付这血雾可真够麻烦的。” 花小爱一边紧咬牙关,维持着法术的运转,一边不耐烦地抱怨道。
她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疲惫与无奈,手中的剑随着她的灵力波动微微颤抖,剑身上闪烁的光芒也在血雾的干扰下显得有些不稳定。
苏语则双臂交叉,紧紧护在头前,整个身子散发出淡淡的红色光辉。
这正是他施展出的火道防御法术,流火盾。
那层由流动火焰构成的护盾,如同一条灵动的火蛇,环绕在他的周身,不断抵挡着血雾的侵袭。
苏语心中满是无奈,他深知自己此刻只能施展火道法术,否则一旦暴露他还会其他道派的法术,极有可能引来更大的麻烦,甚至有被识破真实身份的风险。
苏语一边听着花小爱的抱怨,一边在心中暗自思忖:“十剑幕吗?这花小爱的剑道天赋果然堪称恐怖。”
要知道,剑幕乃是剑道修士极为常用的防御法术,其中最为低级的便是一剑幕。
虽说一剑幕所能发挥的防御作用有限,仅仅只能抵挡一些极为低阶的法术攻击,但对于那些在防守方面极为薄弱的剑道修士而言,这也算是一项不可或缺的防身技能了。
通常情况下,只有当剑道修士达到道徒境界,才能够施展出五剑幕。
而若想要用出十剑幕,非得达到剑道道达境界不可。
这也就意味着,花小爱在炼气期九转的阶段,便已经拥有了剑道道达的境界。
一般的修士若想要抵达道达境界,往往需要修炼至金丹期,可花小爱却凭借着独特的剑灵根,在如此低的修为阶段就实现了这一跨越,实在是令人惊叹不已。
他们才走出没多远,林婉儿便在苏语身后,带着几分焦急与担忧,脆生生地开口问道:“王火哥哥,那咱们晚上睡觉可咋整啊?总不能一整晚都这么撑着防御法术睡觉吧,这谁受得了呀!”
苏语听到声音,微微回过头来,刚欲张嘴回答,可还没等他吐出一个字,便被林婉儿紧接着抛出的另一个问题给堵了回去。
“哎呀,王火哥哥,既然这儿的河水都因为被血雾污染不能饮用,那这里的野味肯定也被污染得更严重了,根本没法吃呀!这么下去,咱们岂不是都得饿肚子啦!”
林婉儿的声音里已然带上了哭腔,那模样仿佛天就要塌下来一般。对于这个平日里贪吃的丫头来说,不让她吃饱饭,简直比遭受任何酷刑都还要难受。
汪檀霜听到林婉儿这一连串的抱怨,不禁哈哈一笑,脸上洋溢着轻松的笑容,耐心地回答道:“哈哈哈,林师妹,依我看呐,你还是老老实实接着吃辟谷丹吧。虽说这玩意儿味道不咋样,但好歹能让你不饿肚子,总比真饿着强吧。” 他一边说着,一边轻轻拍了拍林婉儿的肩膀,试图安抚她那焦虑的情绪。
“我才不要呢!辟谷丹又难吃又苦,简直苦到让我怀疑人生啦!我要吃香喷喷的烤肉,不要吃那讨厌的辟谷丹!” 林婉儿一听,立刻大声抗议起来,她双手叉腰,脸上写满了不情愿,眼神中透露出坚定的抗拒。
说起这辟谷丹,它可是修士们出行在外的必备良药。
只需服用一粒,便能让修士在七天七夜内都不会感觉到饥饿和口渴,极大地便利了修士们在长途跋涉或处于物资匮乏环境时的修行与生活。
然而,这辟谷丹唯一的缺点就是味道苦涩至极。
只要稍稍将其放入口中,那股浓烈的苦味便会瞬间在口腔中蔓延开来,直让人苦得面部扭曲,五官都仿佛要挤到一块儿去。
苏语他们这一路长途跋涉而来,历经了无数艰难险阻,途中自然吃了不少辟谷丹。
林婉儿也不例外,这些日子里没少吃这苦玩意儿。与美味诱人、香气四溢的烤野味相比,她内心深处自然是更钟情于后者。
苏语听闻林婉儿的一番话,爽朗的笑声瞬间在这血雾弥漫的空间中响起:“哈哈哈,婉儿,关于睡觉这件事,你就把心妥妥地放回肚子里,我早有锦囊妙计。” 他脸上笑意盈盈,眼神中满是安抚,可话锋一转,神情变得严肃起来,“但在吃饭这事儿上,你必须得听汪檀霜的。这血雾林里的所有野兽,长期受血雾侵染,血肉之中尽是致命剧毒,只要吃上一口,绝无生还可能。”
听到苏语这么说,林婉儿原本满是期待的脸庞,瞬间如霜打的茄子般耷拉下来。
她那原本灵动明亮的双眼,此刻也失去了光彩,流露出满满的失落。
心情的急剧变化,直接影响到了她正在施展的雷障法术。
只见环绕在她周身的那层雷障,像是被狂风肆虐的湖面,开始剧烈波动起来。一道道紫色的雷霆在其中翻涌,不时有两道紫雷“噼啪”炸响,宣泄着她内心的不满与郁闷。
与此同时,在昆仑宗那巍峨耸立、寒气逼人的冰雪殿内。
一名身高九尺有余的俊逸男子,正悠然坐在古朴的椅子上。
他满头青色长发如瀑布般顺滑垂落,身着一袭飘逸的青色长袍,周身散发着超凡脱俗的气质。此人正是昆仑宗掌门,上清真人。
上清真人修为高深,已然达到金丹期七转的境界,在这广袤的中洲平原,论及个人修为,堪称第一。
然而,面对抓捕苏语这件事,即便拥有如此强大实力,他也无法亲自出手,只能依靠手下进行抓捕行动。
他最多也只能在归元珠内融入自己的意志,以此在关键时刻力挽狂澜,挽回可能失控的局面。
并非上清真人不愿亲自出马,实则是诸多因素限制,让他不能轻易以身犯险。
作为昆仑宗之主,上清真人的一举一动皆代表着昆仑宗的整体意志,一言一行都反映出昆仑宗的立场与想法。因此,他所做的每一个决策、每一步行动,都必须经过深思熟虑,权衡利弊。
此前,昆仑宗串通风林,借助风林的力量入侵天剑派,上清真人并未直接参与,仅仅派出了昆仑宗的长老团。
因为一旦他亲自下场,整个事件的性质便会发生根本性的转变。
昆仑宗对外宣称此次入侵天剑派的行动,不过是两派之间的“友好交流”。
其理由仅仅是在群仙楼时,苏语曾出口贬低了昆仑宗。
但谁也未曾料到,天剑派的赵无极竟然是罕见的不灭战体,这一意外状况使得事件的发展稍稍超出了昆仑宗的掌控范围。
若上清真人亲自出手攻打天剑派,那就意味着两大门派在明面上彻底决裂。
而其他门派若是知晓昆仑宗大动干戈入侵天剑派,仅仅是因为苏语的一句话,定会嗤笑不已,昆仑宗也将沦为江湖笑柄。
再者,群仙楼作为这片江湖中维持各方势力平衡的重要存在,必然会介入调查。
一旦群仙楼深入彻查此事,昆仑宗必定会陷入极为被动的局面,到时候恐怕要面临难以承受的后果。
所幸此次只是昆仑宗长老团出手,尽管导致了天剑派这个二品门派覆灭,但昆仑宗少不了对群仙楼进行大量贿赂。在利益的驱使下,群仙楼便对此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选择了默许。“苏语这小子,倒是个妙人,” 上清真人眼眸微眯,目光幽幽,缓缓开口问道,“他今年多大了?”
跪在一旁的李开明,身形微微一颤,赶忙挺直脊背,恭恭敬敬地回答道:“回禀掌门,苏语年仅十四岁。”
“有趣,实在有趣。” 上清真人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双眼紧紧地盯着手中散发着幽光的归元珠,仿佛要透过这颗珠子,将苏语看穿。
“年仅十四岁,竟已掌握了如此多门道派的法术,” 上清真人微微摇头,语气中满是惊叹,“单单在这场战斗中,他就施展出了不下三种不同道派的法术。这等天赋,简直闻所未闻。”
“到底是天灵根的拥有者,是命中注定要在这修行界掀起惊涛骇浪的人物啊,” 上清真人感慨万千,话语中却又隐隐透着一丝复杂的情绪,“他的天赋才情,确实不是我们这些人能够企及的。”
“呵呵呵,苏语,” 上清真人轻声呢喃,眼中的笑意愈发浓郁,眼神却愈发深邃,“我对你啊,可是越来越感兴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