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温,魏郡太守,黄巾之乱时曾率军配合卢植、皇甫嵩平乱,立下汗马功劳。他为官清明公正,素有威名,魏郡大小官员对其无不敬畏有加。
面对眼前之人,张尘心中怀有深深的敬意。
上一次,他斩杀了赵雄、郭大勇二人。正是太守大人下令,为他遮掩,还给了他正式的委任状,让他成为了名正言顺的广平县令。
对此,张尘一直感念在心。
“你便是张尘,张子凡?”厉温语气平淡地问道。
“回大人,下官正是张尘。”
“抬起头来。”
张尘缓缓抬头,端详着面前之人。
只见厉温一脸肃然,一股莫名之威浑然而生。
厉温上下打量了张尘一番,眼中也是颇有几分讶异。
“张县令……竟如此年轻!年岁几何啊?”
“回大人,下官今年十六岁,年初刚刚加冠。”
厉温听罢,眼中不由闪过一丝神采:“果然是后生可畏,年纪轻轻,便立下这等奇功,日后锦绣前程,必定不在话下。”
“大人谬赞了。”张尘又拜了一礼道,“下官承蒙太守大人恩典,方有今日。既为汉臣,食君之禄,担君之忧,本为分内之事,不敢居功。”
“好,谦逊恭谨,大有君子风范,本官果然没看错你!”厉温看着张尘,满意地笑道:“张县令,你可知当日,我为何将你保下?”
张尘思虑片刻,道:“大人为官清正,明察秋毫,自知百姓所需的是什么样的官员。赵雄、郭大勇之流,为官不仁,多害百姓,大人早有意除之。只是一来,赵雄乃因功受赏,黄巾刚刚平定,不宜斩杀有功之人。二来,朝廷卖官鬻爵之风盛行,斩了此人,也不过是再来一个鱼肉百姓之人罢了。”
厉温点点头道:“不错,你说的倒句句中肯。”
“下官斩杀赵雄,虽是鲁莽而为,却也正合大人之意。”张尘继续说道,“大人也想看看,下官究竟能力如何,是否能担得起这一县父母?”
“哈哈哈!好!”厉温听罢,立时赞道:“不错,当日华佗来我府上,对你极尽溢美之词。但兹事体大,我也不能仅凭一面之词,就将偌大个县城交给你。所以,我派了许多人前往广平,看看你究竟如何治理县事。”
“好在,你并没有让我失望。”厉温点点头,笑道:“你安抚流民,拓地开荒,减免赋税,此皆与民生息之举措。你组建县兵,平定匪患,荡平黑山贼,今又率军援救瘿陶,救百姓于水火。上马能战,下马能治,如此人才,实不多见啊!”
张尘欠身再拜道:“大人谬赞,若非大人知遇之恩,子凡难有今日作为。”
“来人,将东西呈上。”厉温说罢,一个差人走了进来,捧了两个锦盒,置于案前。
厉温看向张尘道:“张县令,本官惜你之才,故令手下召你前来,是为了送你一场造化。”
张尘一听,心中不由一惊,连忙问道:“大人,所言何意?”
“这两个锦盒,你打开来看罢。”
张尘听罢,小心走上前去,拿起其中一个锦盒,轻轻打开。
里面乃是一张绢帛。
张尘取出绢帛,轻轻展开,看向上面的内容,却不由大惊失色。
“大人,这……”张尘神色一变,不由惊呼。
这是一封诏令,是擢升张尘为魏郡太守的诏令!
“大人……”张尘看着这封诏令,一时竟有些不知所措。
太守以上的官职,历来都是由朝廷任命。可自己在朝中尚未建立人脉,朝廷怎会下这道诏令,封自己为魏郡太守?
是何人保举自己?
张尘深感疑惑。
厉温淡淡地说道:“凉州羌人作乱,圣上已经下旨,命皇甫将军率军平叛,命我出任武威太守。诏令已经下达,我不日即将调任。你是有大才之人,屈居广平,未免可惜。所以,我上表保举你为魏郡太守。魏郡乃冀州重镇,望你不要令我失望,好生治理此地。”
“大人……”张尘听罢,心中已由惊讶转为狂喜,但仍是热泪盈眶地道:“大人知遇之恩,子凡无以为报,必当牢记大人教诲,绝不负大人所托!”
“好,好!”厉温点了点头,又指向了另一个锦盒:“这第二个锦盒中,是我送你的一份大礼,打开看看。”
张尘又拿起第二只锦盒,轻轻打开。
只见这里面是一个信封,张尘将信封拆开,缓缓取出里面的信笺。
这是一封举荐书,上面已经加盖了太守大印。
张尘看着上面的内容,不禁再次向厉温拜了一礼。
“大人,子凡何德何能,能得大人如此垂爱。”张尘掩面而泣,感激之情溢于言表。
这不是普通的举荐书,而是察举“孝廉”的荐书!
汉朝实行察举制,所谓“郡察孝廉,州举茂才”,孝廉与茂才就如同后世的功名。有此功名在身,日后出仕,便前程远大,一帆风顺。
才之秀者,为秀才。东汉因避光武帝刘秀之名讳,才改称茂才。乃是经由州郡察举,才能出众者方可得此功名。沮授,便是举茂才入仕。
而孝廉,顾名思义,便是孝敬父母,清廉勤政之意。孝廉出身的官吏,一般会被认为是正途、清流,很被看重,出仕之后前程远大,平步青云。瘿陶县令董昭,便是举孝廉入仕。
张尘若有“孝廉”功名在身,便可彻底摆脱商贾身份,从此一跃而成清流名士!
这份大礼,对旁人或许不算什么,但对张尘来讲,实在是无比贵重!
厉温说道:“我知你出身寒微,有此功名在身,日后必能飞黄腾达。只盼你日后成就功名大业之时,不忘今日之初心,以苍生万民为本。”
寥寥数语,却掷地有声,张尘只觉心中激荡,感佩不已。
张尘看向厉温,只见他苍劲的面容满含着希冀,深邃的双眸中似乎是对自己深深的寄语。
张尘不禁一颤,屈膝下拜,面向厉温重重叩了一首。
“下官定不负大人厚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