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周晴雪便梳妆完毕,打算去给太子妃请安。
小桃看着铜镜中的小姐,心中泛起酸涩。
“太子殿下真不是个东西,新婚夜竟去了书房,这叫旁人怎么看待侧妃您。”她说着,像是要哭了。
周晴雪立马呵斥小桃,道:“不可编排太子殿下。”
随后,她注意到榻上的那张罗帕,一股羞耻感涌上心头。
去中堂请安的路上,周晴雪也听到了不少丫鬟在嚼舌根子。
不远处,正在洒扫的丫鬟没注意到周晴雪的到来,二人说的入迷。
“知道吗?昨夜侧妃入府,殿下去了书房睡。”
“听雪梅院的丫鬟说,罗帕带血,殿下怎会去书房睡?你是不是看错了?”
“绝对没看错,那罗帕,说不定是侧妃为了脸面,自己弄上去的......”
“那也说不定。”
这些话,犹如魔咒般在周晴雪耳边环绕,可太子叫她安分守己,对于丫鬟的置喙,她只能装作没听见。
还是小桃看不下去,上前与两个丫鬟对峙。
“你们是哪只眼睛瞧见我们侧妃是自己弄脏的罗帕?”她叉着腰,指着二人继续开口:“需不需要侧妃去请太子殿下来对峙一下?”
两个丫鬟这才瞧见小桃身后的周晴雪。
于是立马行礼:“参见侧妃,奴婢们胡说的,断没有质疑侧妃的意思。”
她性子本就软,见二人求饶,她便没再为难,叫上小桃去了中堂。
意蕴才到。
她昨夜睡了个舒服觉,一是因为绮梦带了母亲醒来的消息,二是侧妃入了府,好好膈应了一下苏卿玉和容启。
见到周晴雪,意蕴鬼使神差的问了一句:“是昨夜没睡好?”
她瞧见周晴雪眼下乌青,随后又似懂了般笑笑。
原本意蕴问她时,她正想解释,可见到意蕴那股莫名的笑,她竟羞红了脸,也忘了解释圆房的事情了。
“既然圆房了,便好好过日子,早日为太子府添丁,也是好的。”意蕴交代道。
周晴雪应下。
意蕴和她简单说了几句,二人又一同用的早膳。
她心里头惦记着母亲,吩咐人带周晴雪熟悉太子府后,自己则带着寻春去了别院。
她出门时,特意戴了帷帽,有叫寻春也带了面纱,就是防止被人认出。
如今的她的母亲被救出来,她自当小心谨慎。
拐进胡同后,便有亲卫前来接应。
这一片地方相继被意蕴买下,都是慢慢做的,不至于引人怀疑,意蕴也比较放心成风和佳星办事。
刚走到屋内,意蕴便听到了细微的咳嗽声。
亲卫本想进去告诉夫人一声,哪知意蕴拦住了他。
只见意蕴放慢了脚步,缓缓朝着厅堂的方向靠近。
屋内,赵嬷嬷和侯夫人正在说起意蕴,大多是夸赞,同时又惋惜大小姐自尽的事情。
总归夫人是要知道的,赵嬷嬷干脆做主告诉了夫人。
听到这个消息的夫人先是叹息一声,随后红了眼眶。
道:“意芙生来身子骨便弱些,这些年侯爷更是将她当眼珠子疼,如今出了事,最先垮下的竟是意芙,这叫我如何同侯爷交代。”
候夫人说一句,便要咳嗽好一会儿,眼泪更是糊了一脸。
赵嬷嬷见状,也是立马为她将大氅披上,虽说今儿个暖和,可毕竟是大病初愈,还是得悉心照料。
“意蕴,可有怨言?”候夫人又问赵嬷嬷。
赵嬷嬷摇头。
此时,意蕴走了进来。
她眼眸微红,倚在门框边,一时不知说些什么。
她与母亲,是一年一见,亲缘是有的,可就是不如长姐那般和她们亲近,如今出了这回事,她更不知如何开口。
“意蕴?”候夫人起身,看着倚在门框边的小女儿满眼不可置信。
回忆起,似乎也有一年未见了。
她走到意蕴身边,拉住对方的手,道:“长高了,像是比去年瘦了。”
她爱意蕴吗?
答案是爱的。
意蕴和柳意芙是双生姐妹,但候夫人总能分辨出,谁是意蕴,谁是意芙;她甚至感觉愧对于意蕴。
让她自幼便缺了父母之爱。
当赵嬷嬷和她讲柳意芙叫意蕴回上京的事情时,她甚至自私的希望,意蕴能够留在寻州。
起码还有徐家庇佑她。
侯夫人没想到,意蕴那么傻,竟为了侯府,来了上京。
“母亲......”意蕴唤了一声。
侯夫人抱住意蕴,像拥抱失而复得的珍宝。
二人寒暄了好一会儿,才说起侯府谋反的事情。
要说内情,除却长姐外,知道最多的,便是侯夫人。
侯府造反?
那必然是没有的。
相反,侯府这么些年,在朝中兢兢业业,大多数人都清楚。
可唯独他们皇室不清楚。
侯夫人将一些内情缓缓道来。
其中,提到了一位叫王治的人物,对方是中书省右丞大人,也是侯爷的好友,也是侯府出事后,王治也消失了。
到如今,下落不明。
意蕴眉头紧拧。
督办侯府这件大案的是如今的御史府大夫,曹大人;当然,背后的推手是太子和皇上。
曹大人为人刚正不阿,自然是抓住了十足的证据才会判刑。
而不明白的一点就是,哪儿来的这个证据,这个证据又是谁放的。
意蕴想起母亲提到的王治王大人,或许侯府的假证据,与其有关。
怀着种种心事,意蕴离开了此地。
她得托徐司沉帮忙寻找王治。
说不定这个人,就是翻案的关键。
到中丞府门口,意蕴上前同府卫道:“还请帮忙通传一下,寻州徐家表亲,有事前来找徐大人求助。”
府护看了眼意蕴,见其与身后的丫鬟包裹的严严实实,到底没说什么,立马进门通传了。
大概一刻钟后,方才那个府卫带着寒光匆匆赶来。
寒光一喜,他一眼便认出是意蕴。
于是行礼:“小姐,大人在里谈话,请您先去偏厅等等。”
意蕴点头,同时也理解,毕竟徐司沉刚入御史府,要办的事情很多,如今有了眉目,自然是不急于这一时的。
随着寒光到偏厅后,意蕴刚坐下,还没来得及喝口茶,便瞧见了一个不速之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