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明明问她:“你之前不想上学打算干什么呀?总不能是去打工吧。过了年你才12!”
许乐乐说:“我想着在家里先种地,过几年再去打工。”
许聪聪都快要被她笑死了,“种地?就你?不是我吹牛,你干活还不如我呢!让你下两天地你就老实了。”
许明明说:“我妈现在不在家,要是她在家,让她带你去体验一下劳动生活就行了。我和我姐当初还被她拉到玉米地里去拔草呢,我俩就干了五分钟。”
许乐乐震惊道:“五分钟你俩就坚持不下去了?你俩也太没用了吧!”
许聪聪说:“你有用,你去干。你下午回家就去干活。我就在外面给你计时,看你能干多久!”
许明明说:“我俩不是坚持不下去,是我爸不让我们干了。你去干吧,试试能坚持多久。”
许乐乐满脸倔强:“试就试。”
许新安在前面开着车直乐,这几个孩子,都是没吃过苦的。乐乐也是被宠大的,没下过地,还不知道下地的苦呢。
☆
李金玲比他们早到家,已经跟邓念洁说过陈蓁会来的事,她们已经在家里泡好茶等着了。
许新安把车停在她家大门口,自己下了车,顺手帮许聪聪拉开车门,又从车头绕过去给陈蓁开门把她扶了下来。
许聪聪三个下了车,咣当一下撞上车门,就往邓念洁家里跑。
陈蓁说她们:“轻点撞门。”
许新安说:“没事,小破车,撞不坏。”
陈蓁:“……”
行吧行吧,反正不是她的车,撞坏了不用她修,她也没钱。
许聪聪和许明明一进院门就喊:“二姨,二姨,快出来啊,姥姥来了,快来迎接。”
许乐乐喊:“太后来了,出来接驾。”
许新安跟着乐。
陈蓁抿着嘴。许家这几个孩子,一个比一个离谱。
但她不自觉的就正了正精气神。甚至还努力直了直腰。
许新安扶着她,差点笑死。
邓念洁笑着从屋里走了出来,从许新安手里接过了自己的老母亲,扶着她进了屋坐下。
许新安几个也进了屋。陈蓁坐在上首,许新安作为客人坐在下首,许聪聪几个就坐在床沿上。
邓念洁家的客厅是一间很大的屋子,相当于两间屋那么大,既是客厅,又是卧室,靠西边墙放了一张床,邓念洁两口子就在这张床上休息。平时家里来的人多了,就会把床沿当凳子坐。
邓念洁和她丈夫都坐在高板凳上,李金玲坐在矮板凳上,随时给大家添茶。
许明明不想喝茶,她想喝饮料,就问许聪聪,“姐,喝啥?我去买。”
许聪聪说:“冰红茶。”
“好嘞。”
她带着许乐乐就跑出去了。
大人们都没注意,还以为她就是出去玩了,过了一会,她用塑料袋拎着几瓶饮料回来了。
她和许乐乐都喝可乐,给许聪聪买了瓶冰红茶,给李金玲买了一听可乐和一瓶冰红茶。
大人们都不爱喝这个,她就没买。
许聪聪接过饮料,拧开盖子喝了一口,觉得味好像不大对,她怀疑许明明买到了假货,拿起瓶子仔细看了看,好嘛,康帅傅。
她跟许明明说:“这个康帅傅冰红茶就给你喝吧。”
许明明一脸问号,拿起瓶子一看,差点笑晕过去。
你能说人家是假货吗?人家就是康帅傅啊,只是包装上抄袭了一下。
许聪聪没有喝,拧上盖子就放一边了,老老实实的喝起了茶。
陈蓁一点也不拐弯抹角,直来直去地跟邓念洁说:“我专门跑这一趟,是要跟你们说,别把金玲拴在身边了,让她出去打工去,出去见见世面。她活了二十年,没上过学,没出过远门,除了干活,就是干活。
你们俩把她养的,除了会干活,别的都不会。再这么下去,金玲这辈子就完了。她得干一辈子活。这辈子还有什么活头?
你们都已经分家了,老大家的事就让老大自己解决,你们也别老想着要帮扶儿子孙子。金玲也是你们亲生的,从小就伺候你们,比老大老二强多了。”
陈蓁对自己闺女的影响力挺大的,她这么说,邓念洁完全不反驳,“那就让她去吧。她结婚之前,挣的钱得交给我。”
陈蓁说:“给你一半。”
邓念洁想说什么,被陈蓁制止了,“你不用狡辩,钱都给了你,你肯定不会花在金玲身上。以后她要嫁人,你肯定连嫁妆都不愿意给她。她给你一半就不错了,老大给你多少?老二又给你多少?你要是能把你俩儿子的钱都要过来,那金玲也给你。你能吗?”
邓念洁:“……”
陈蓁说道:“你不能。但是金玲之前挣的钱都交给你了。你别说她不挣钱,家里卖粮食买棉花的钱,有一半是金玲挣的。她要是不在家里干活,出去打工,一年能挣几千块。是你们不让她出去。你难道能把她困在身边一辈子吗?
还是学着你家邻居那样,把闺女留到30岁,最后把她嫁给一墙之隔的30岁娶不上媳妇的男人,哪怕嫁了人,还是得管着娘家的事。父母生病了,得伺候,得拿钱,每个月得给孝敬钱,一辈子就可着那一个孩子祸害。你们俩难道也是这么想的吗?邓念洁,你妈我再怎么自私,也没有像你们两口子这样!”
邓念洁被她妈这么连名带姓的叫,吓得直接站了起来,小声狡辩道:“村里姑娘都是这么过来的。嫁人前赚的钱都给娘家,嫁了人以后就不再管养老的事了。”
陈蓁也站了起来,转着脑袋四处看,许聪聪贴心地从大衣柜顶上拿下鸡毛掸子递给了她。
陈蓁对着邓念洁的后背就抽了几下,李金玲赶紧站起来抱住她,哭道:“姥姥,别打我妈。”
许聪聪说她:“姐,姥姥教育自己的闺女,你就别管了。父母打孩子,那不是天经地义的事吗?”
许乐乐附和道:“对,我妈老拧我耳朵,就因为我嘴比脑子快!这难道是什么错吗?她就是无缘无故的想打我罢了!父母打孩子,想打就能打,不需要理由!”
大家:“……”
陈蓁就坡下驴,放下了鸡毛掸子。也不能打太狠,毕竟邓念洁身体不好是真的,不是装的。
她重新坐下来,苦口婆心地跟邓念洁说:“我这辈子,就对不起你小妹,可没有对不起你。你在娘家的时候,过得是什么日子,你都忘了吧?你有三个孩子,还有两个儿子,养儿子干嘛的?就是让他们干活,让他们顶门立户!不然要儿子干嘛?不就是图他们能干吗!
你瞧瞧你养的这两个,他们立得起来吗?你倒是把你闺女当牲口使了!你小妹在家的时候,也吃了不少苦,但我当时至少是情有可原的,你是我当时那种情况吗?你比我当时强多了。”
许新安几个都在一边不说话。陈蓁这个人,其实也挺复杂,她确实压迫了自己的小女儿,但是邓念英嫁人的时候,许新安给的聘礼她也没留,还又添上邓念英多年干活攒下来的一点钱,想办法给邓念英买了台缝纫机。还给她打了一个箱式衣柜。也是尽了全力了。
陈蓁态度坚定,邓念洁就妥协了。
很显然,邓念洁能做丈夫的主,她看都没看丈夫一眼,直接就答应了。
倒是陈蓁看了看二女婿,就见他坐在板凳上抽着旱烟袋一言不发。
陈蓁问他:“你有意见吗?”
“没有。听孩她娘的。”
正事说完了,陈蓁就跟许新安说:“你们在这儿吃了饭再回去。我今天就不回家了,在这儿住几天,等金玲出门了,我再走。到时候让你二姐夫套个牛车送我一趟就行了。”
许新安说:“那我们就不吃饭了,我还回县里,念英那边忙不过来。”
陈蓁说道:“那就不留你们了,你们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