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十点钟,钟云霄在书房电脑上忙完生意上的事情才回卧室,女眷就送来参汤和“安胎药”,我们喝完就寝了。
他出于爱子之心,这两个晚上都很自觉,没有靠近我,睡到床沿边去,离我远远的,只时不时伸过手来拉我的手指,我鼓励他加油,他用意志克服着肌体和内心复杂的需求和欲望。他翻来覆去睡不着觉,我知道他难受,但不能同情他,为了明晚计划能顺利实施。
第三天,他没让自己闲下来,一直埋在工作里,联系国内外基地,厂家和商家,从国语讲到外语,除了吃饭就没停过。他母亲看了都心疼:“钟儿,你应该休息一下吧!不要这么累。”
“母亲大人,我不能休息,停下来比工作还难受,体内寒风凛冽的感觉,总想接近祝妹妹,我得克服。”
又到晚上十点钟,钟云霄泡澡好回房间,等着参汤送来喝了就睡觉,今天这么累应该能睡好,过了十五分钟还没消息。
他说:“祝妹妹,母亲大人是不是忘了?晚上没准备参汤?”
“不会的,应该还没准备好。”我说这话打了寒颤,心也开始颤抖起来。他母亲一定跟我一样,犹豫着下不了手,今晚准备的可不是简单的参汤和“安胎药”。
接近十点半了,长公主大人亲自把汤药送上来,她怕不知情的女眷弄错了,钟云霄上前接过:“母亲大人,怎么您自己送来,女眷呢?”
“我让她们休息去了。”
“母亲大人请坐。”我想下床行礼,他母亲按住我说:“不用下来,胎儿重要,这是第三包安胎药了,喝了明天可以暂停。”我知道这碗不是安胎药,是打胎药,喝了孩子就没了……我端起碗,犹豫着,放下来。
钟云霄把他的参汤喝了,还说:“晚上的参汤味道不一样。”
我又把碗端起来,忽然一阵酸楚,眼泪控制不住滴在碗里,他母亲眼睛也红了。她知道我会这样,哪个母亲不心疼自己的孩子呀?虽然还没成形,但毕竟也是一条生命。
钟云霄见我眼泪往碗里滴,奇怪的问:“祝妹妹怎么了?这药味道很苦吗?我先试试,再来喂你。”
“钟儿,女人的药男人不能喝。”他母亲制止,声音哽涩。
钟云霄拿到嘴边的药只闻了一下:“哇!这味道着实不好,但不能替祝妹妹喝,喝了份量就少了,安不好胎。”他把勺子移到我嘴边,示意我张嘴,便一口一口喂着我,我和着眼泪喝完:“祝妹妹辛苦了,等生下大胖小子,你就是钟家的大功臣。”
他母亲说:“祝妹妹自从来到钟家就是大功臣。”
“是呀!不然哪有我的这些幸福。”钟云霄忽然感到全身发热,脸也泛红,想帮母亲把碗送下楼,他母亲说不用,陪祝妹妹就好,外边凉不要出去。
长公主大人最后握紧我的手:“祝妹妹好好休息,让钟儿陪你,我先下楼了。”她眼神里告诉我外边什么都准备好了,就在楼下为我祈求平安,临走还念着阿弥陀佛,她今天已经念了一天了。
钟云霄送母亲出卧室,回来就钻进被窝里,他想平复自己,但全身滚烫像烈火焚烧,掀开被子还是觉得热,他开始解开上衣纽扣,我叫他不要解开一会受凉了,他说热得受不,把睡衣全脱了,他有几天禁欲不脱衣服睡觉了。此时抵挡不住药物的作用,比第一夜那会还难以控制,他感到烈火熊熊燃烧,已经忘记医生的话了,伸手拉开我的裙带,我握住他的手:“梁兄,不可以。”
“祝妹妹,我受不了了……”他翻到我身上,只管自己灭火,也顾不得我的感受。我喝下药肚子就开始不舒服,现在已经痛得大汗淋漓……半小时后,钟云霄开始平静,发现不对,用手一摸满是鲜血,吓得惊叫起来:“不好了,血崩了……母亲大人。”钟云霄慌忙穿衣服。
他的父母亲一直在楼梯上下踱来踱去,听着房间里动静,也是紧张得哆嗦,时间都过了,听到儿子一声惊叫,他母亲推门进来:“钟儿,出什么事了?”
钟云霄惊慌失措,上衣还没扣好,白色的睡衣全是鲜红的血迹,话音抖着:“祝妹妹血崩了,晕过去了,是我不好……”
“钟侯,快叫救护车……”
“叫了,刚好在附近……”
“钟儿,快用被子把祝妹妹抱暖抱下楼,送医院……”
钟云霄抱起祝妹妹,腿都发软,看到白裙子已变成红裙子,哭了:“祝妹妹,是梁兄不好!你千万不能有事。”
到楼下,救护人员也进来了,马上送上车,长公主大人把睡袍给钟云霄穿上,一起上救护车。
车上打了止血针强心针,挂了氧气瓶,输血瓶,采取了一系列急救措施……一切都是长公主大人事先安排好的,连我血型和体质都跟医生沟通好,确保安全系数达到最高要求,且救护车上配来了顶级专家医生。以钟家在省城的背景,是不允许意外发生的……也没有哪个医院不想得到钟家的信任和好评。
路上,钟云霄被吓得魂飞魄散,也没有留意到不符常规的细节。送进妇科中心急救室抢救,他们等在门外,钟云霄一直抓住母亲的手:“祝妹妹不会有事吧,母亲大人?”
“钟儿别怕,祝妹妹心地那么善良,不会有事的。”
省府大人跟司机也到了,都在门外等着,他们都相信祝妹妹不会有事……
急救室的门打开了,专家医生走出来,大家急忙迎上:“人怎么样?”
“钟少夫人已脱离生命危险,不过,孩子没了。”钟云霄腿一软后退了两步,他父亲和司机在后面顶着。长公主大人舒了一口气,这已经是预计的最佳结果了,只是苦了祝妹妹,她内心有不尽的感激……
从急救室出来的时候我开始有知觉了,我知道我还活着,就是睁不开眼睛,钟云霄摸着我的手,没有说对不起,我知道他很难过……
我的眼泪也左右流下来……
孩子孤独地走了……
是我送走了他……
我在心里祈求着:“五年后再来做我们的孩子吧!我们都会很珍惜你。”
钟云霄坐在病床边,静静用纸巾擦去我脸上的泪水,也擦着自己脸上的泪水……
心痛欲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