闫芳见舒颜出来立刻飞身向前,像抓住救命稻草一般。
“妹子,芳姐有事要找你帮忙,不知你能不能答应。”
舒颜带着她在岗亭那儿填了些资料,将她领进家。
“外面冷,有什么事情,芳姐赶紧进来说吧。”
“哎呀,我也顾不上什么冷不冷的了。你还记得上次在我诊室看到的那个瘦弱的小男孩儿吗?”
舒颜点头。
“男孩儿的妈妈,也就是齐主任,刚刚来我家求到我,说想让你帮她看看孩子。
你要是不介意,明天我让她派车来接你。”
闻言舒颜很是诧异。
那个齐主任她很有印象,一个护犊情深的母亲。
“等等,芳姐,你的意思是那个男孩儿的妈妈想让我给她孩子看病?”
“对!妹子,你也别介意她当初说的那些话,毕竟是个爱孩子的母亲。”
“那倒没有,我只是担心她不信任我,对我的治疗方案表示质疑。”
闫芳听此叹了口气。
“颜颜妹子,不瞒你说,他们也是走投无路了。你知道吗?明明那孩子现在食不下咽,整个人瘦的脱了像,几乎就是皮包骨头。”
舒颜听了也有些感慨。
短短几个月,那个孩子已经病到这个地步了吗?
“他们去了京都各个医院做了全面的检查,最后都没说出个所以然来。
中药开了两大包回来,越喝孩子越瘦,越喝越没精神,现在他们家是走投无路了。”
说到这,舒颜也明白了闫芳话中的意思。
估计他们家也真的是想死马当做活马医。
“说实话,我不想趟这趟浑水。
可见明明那个孩子乖巧礼貌,瘦脱相的那双水润的大眼睛看着你,让你不忍心就这么放弃这条生命。
我立刻就想到了你,或许你还能有办法。”
遇到棘手的病症,舒颜那颗蠢蠢欲动的心早已按耐不住。
可事关人命,万事马虎不得。
又在她即将知道考试分数,父母获得平反之际。
她不敢贸然出手。
似乎察觉出她的顾虑,闫芳给出保证。
“他们两口子说了,无论结果如何,都要试一试。
哪怕有一线希望,他们也不想放弃。
就算最后失败了也无非就像现在这般,照目前的状况,那孩子估计也坚持不了多久。”
“芳姐,我知道了,我去试试。
但我并不是拿孩子做实验,对于明明的情况,我虽然不是很了解,但经过面诊后我会制定一套治疗方案。”
“好,好,好!
有你这话我就放心了。
你放心,后面有什么事,芳姐给你兜底。”
舒颜不在意的点点头。
夜已经深了,外面路滑又天黑,她留闫芳住了一晚。
第二天,舒颜背上一个简易的药箱,同闫芳一同出门。
再次见到明明这孩子,舒颜心中闪过一抹心疼。
好好的孩子竟然瘦成这般。
齐红梅这次对待舒颜的态度异常恭敬,对她提的任何要求,积极配合。
明明瘦瘦小小的,有些怯怯懦怕生,眼中有着不符合年龄的深沉和绝望。
当舒颜的手触到他的手腕时,孩子明显瑟缩了一下,随后就是抗拒。
“我不要看病,也不要吃药!”
口中重复着这两句话,眼中尽是倔强。
舒颜没有强制给他把脉。
“明明,我们以前见过的,还记得姐姐吗?上次你妈妈说我不是个医生,不能给人家看病。”
旁边的齐红梅听了脸色僵硬,“我当时并……”
刚想解释,被舒颜一个眼神制止。
“所以姐姐并不是医生,是这位闫芳阿姨的朋友。
我就是好奇你的小手怎么这么瘦?
是不是妈妈做的饭太难吃了?
我告诉你,我妈妈做饭也可难吃了,我小时候看到妈妈做的饭就想吐。”
说到这儿,舒颜在心里给两位妈妈狠狠道了个歉,没办法,先借她们出来用一用。
听她这么说,明明的警惕放松了许多,僵硬的双手也慢慢放松下来。
舒颜借机轻握他的手腕。
“跟姐姐比,你确实挺瘦的,不过我告诉你,我做饭可好吃了,待会儿你可以尝尝姐姐的手艺,我还会捏糖人呢。”
她示意其他人先出去,把空间让给她跟孩子。
闫芳、齐红梅和她丈夫在客厅静静地等着,房间里偶尔能传来两人交谈的声音。
半个小时后舒颜推门出来。
“舒大夫,我儿子情况怎么样?”
“叫我舒颜就好,齐女士,孩子的病不在身体……”
“怎么可能!不在身体他怎么可能一天天消瘦,药石无医!”
闫芳拉住激动的齐红梅。
“你先听舒颜说!”
“他起初确实是身体上的疾病,在脾胃。
可在漫长的求医治疗过程中,你们从来没有避讳过他的疾病吧?
无论是你们夫妻二人还是和医生讨论,都当着孩子的面?”
夫妻俩齐齐愣了神。
“其实,你们已经把自己的焦虑都转嫁给了他。
给他造成精神上,心理上极大负担。
他还只是六七岁的孩子,你们看病求医路上都承受不住,更何况是他呢。”
她的话让夫妻俩再次沉默。
他们只想着给孩子看病,不管花费多大代价,可从未注意过这些。
“那……那我的孩子还有救吗?”
母亲已经崩溃的掩面瘫在地上,不知为何这次从舒颜嘴里说出了每一个字,她都异常相信。
“有!”
“不过你们要听我的,否则……”
“听,听,听!你让我们做什么都可以!我们都听!”
就这样舒颜根据孩子的心理历程制定了一系列治疗方案。
主要是在心理和精神上让孩子放松。
偶尔给孩子讲些小故事,诱导他,让自己给她扎针。
她用自己自制的中药丸捏成不同款式的糖人,孩子也配合的按时按点一一吃下。
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
明明的治疗是一个漫长的过程。
齐红梅隔天就会派车到家属院门口来接舒颜,尤其是经过半个月的治疗,孩子愿意说话了,也愿意吃东西。
但吃的最多的还是舒颜做的。
她对舒颜的态度,就差供起来。
前前后后忙碌了近两个月,明明的身体越发有起色,性格也开朗起来。
冰雪渐渐消融。
在一个晴朗的、温和的午后,邮递员站在家属院里高声喊:“舒颜!有你的通知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