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熙雪深吸口气,转向那被五花大绑的军官方向,眼神森寒:“难怪你一路不肯松口,原来是故意拖我们,等这队人来营救?”
赵铁川被堵住嘴巴,此刻全身一抖,眼里流露哀求,却说不出话。
云晟心里又添几分恼怒:此人嘴上说得诚恳,实际处处设伏。好在他们机敏,提前发现,否则真会遭偷袭。
“接下来怎么办?”傅越岚扫了扫地上昏厥的五人。
慕熙雪冷漠道:“以此副统领的诡计,留他只会再生祸端。不如一刀结果,省得夜长梦多。”
说罢,她当真上前,似要拔剑取赵铁川性命。
赵铁川“呜呜”挣扎,双眼极度惊恐,拼命摇头。
云晟却眼皮一跳,闪身拦住她:“阿曦,稍安勿躁。或许他还有用。”
她淡淡瞥他:“你还想放这家伙?他处处算计,我们保不齐会被反噬。”
云晟语气无奈,却带着坚持:“可他毕竟知道殷将军更多内幕……也许还可挖掘。况且,我们若直接杀了他,也不会立刻找到鬼雾炉。再者……”
他忽然垂眼,若有所思,“我总觉得他身上有种熟悉感,说不定牵扯什么更大隐秘。”
傅越岚见二人似有分歧,赶紧插话:“要不先带他撤远些,再从长计议?现下这伙追兵虽然被制伏,但若大营再派更大队人马来,我们可扛不住。”
慕熙雪思量片刻,利落收剑:“行,听你一回。不过若此人再搞花招,别怪我手下无情。”
云晟点头:“好。”随即对赵铁川冷斥:“你若再敢暗通同伙、耍阴谋,这次就真把你碎尸万段。”
赵铁川被松开嘴堵,满脸冷汗,结结巴巴求饶:“不敢了……我不敢了……各位饶命……”
众人当即决定:先废了他一部分武力,让他无法再用暗招。
于是慕熙雪很干脆地封了他肩臂几处穴道,使其真气不畅、四肢乏力。再将其他昏倒的士兵全部绑个结实,扔在此荒林里。
等他们醒来,恐怕也无力再追。
随后,三人携“副统领”快马离开。一路上,赵铁川被捆在后,跟随着颠簸,苦不堪言,再也不敢轻举妄动。
当黎明时分,他们已远离殷将军大营数十里。找了片背风山坡暂作歇息。云晟、傅越岚去砍柴升火做饭,慕熙雪则守着被捆的赵铁川。
她盯着对方的脸:“你真的叫赵铁川?”
赵铁川被绳子勒得手臂通红,神色狼狈,仍嘴硬:“是。”
慕熙雪眼神微冷,看他眼神飘忽:“我劝你最好别再撒谎。你对殷将军如此忠心,难道不是另有身份?”
对方心头一惊,可面上努力不显,喃喃:“没……没有。”
慕熙雪懒得再费舌,正欲警告,远处云晟与傅越岚抱着柴火回来,傅越岚还提了几只野兔。
云晟将柴火堆成小灶,升起火苗:“我们先吃点东西,然后再琢磨下一步。殷将军很可能去骁宁国找盟友,等他回来时,我们埋伏在哪条路?还是转而去搜那所谓的山林锻炉?”
傅越岚蹲在火旁拔兔毛:“要是能知道殷将军走西线还是东线就好了。现在两线都隔着好几十里,咱们根本没法两边都埋伏。”
云晟叹:“是啊,只能赌一边。可若赌错,功亏一篑。”
慕熙雪看向被绑的赵铁川:“你还有什么可补充?要么给出确切路线,要么咱们只好先去山林找锻炉。”
赵铁川神色闪烁,似在飞速思考,随后咳嗽两声,低声道:“殷将军与骁宁国某贵人会谈,一向谨慎。他往返通常不走官道,会选更偏僻的荒径。北面大漠无人区,是最常见的隐蔽路线。”
云晟神情一动:“你之前不是说他可能走东线?怎么又说最常走北面大漠?”
赵铁川讪讪:“殷将军变幻莫测,我也不能肯定……但以我个人猜测,他走大漠几率更大。那里易藏身。”
傅越岚撇嘴:“哼,谁知你是不是故意指向大漠,好让我们扑空?”
赵铁川忙摆手:“不敢再耍花招啊,各位爷……我这条命都抓在你们手里……”
云晟盯住他,心中却越发觉得那双眼眸的深处隐藏着某种精明与冷静,不像真被吓破胆。
他怀疑眼前这人绝非普通军官。可苦于没确凿证据,只能暗自留神。
匆匆吃了点野味后,三人对接下来的行动展开激烈讨论。
若按赵铁川所言,在大漠路径设伏,等殷将军返回;万一情报有假,他们就白等。
若转去找“山林锻炉”,又苦于具体地点不明,只知在边境一片山林。找遍大山恐费时耗力,说不定殷将军趁机搞事。
傅越岚皱眉:“两条路都冒险。”
云晟看向慕熙雪:“你倾向哪一边?”
她微闭双目,沉吟片刻:“先去大漠埋伏两日。若不见殷将军,便立即撤退,转而再搜山林。耗太久也不好,但先赌一把。”
云晟点头:“我同意。反正无论怎样,这副统领都得带着。他若再耍诡计,你大可动用手段。”
傅越岚笑道:“好,那就走吧!离大漠还有百里之遥。”
说罢,他们收拾东西上马,带着赵铁川一同朝大漠方向奔去。
赵铁川表面顺从,实则内心焦躁:要如何把信息传回殷将军,或是给自己找机会逃脱?他不住盘算,却苦于穴道被封,短期内无解。
夜风呼啸,黄沙漫天。
在这处荒僻无垠的沙地上,天幕隐约露出暗红色痕迹,仿佛在昭示一场尚未真正到来的风暴。
若有外人经过,只会以为是一片死寂的荒漠;殊不知,在某个不起眼的丘坳凹地里,正潜藏着三道身影与一个身负镣铐的军官。
云晟与傅越岚、慕熙雪三人,正围着一堆小火。火光飘忽,映照出他们目光的戒备。
而被束缚在一旁的赵铁川,衣衫破损,眉宇间透着深深的不甘与阴冷。此时他依旧佯装镇定,却眼神时不时闪烁,显然内心暗藏鬼祟心思。
这人原本自称是殷将军麾下副统领,被三人俘获,带到此处企图埋伏殷将军。
可两天两夜过去了,大漠里依旧寂然无声,殷将军毫无踪迹。几人早已隐隐觉出:多半是上了副统领的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