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此处三个到场的游击将军是又惊又怕。
后怕自己若是没来,杀鸡儆猴的说不定就是自己了,惊的是以后的日子怕是不好过了。
“王乾,去拿人,缺的6个游击先拿过来。”王先耀大声命令道。
“是!”王乾带着一都艮字营兵士在大营搜寻起来。
府军众人终于感觉到气氛的凝重了,蛐蛐的声音消失,整个校场针落可闻。
秦朗看着这满营的红甲,心中竟生出一种荒谬的感觉。
这些人看着一个个鲜衣怒马的,模样看上去唬人,可实则和皮偶无异。
是的,他们没有灵魂,站着的一万三千余人,除了艮字营,眼底还有火。
其余诸人都像行尸走肉。
这是种玄之又玄的感觉,秦朗甚至觉得只用自己的六个家丁,就能护着自己在这数万人中无伤撤离。
他也认识到了,那些路匪山贼如此孱弱,可大宋却屡剿不净。
再怎么说他们的甲胄也足够精良,他们的刀剑也足够锋利。
这个时期的大宋远不是彻底糜烂的大宋。
可将士无战之心,这是最可怕的,他们不知道自己为何而战。
战斗也带不来荣誉,甚至带不来抚恤。
所以浑浑噩噩,所以得过且过。
根源上解决何谈容易啊,他只能看向自家舅舅,等下要用怎样的雷霆手段,显菩萨心肠了。
舅舅不是个嗜杀之人,不然自己当初试探的说出换血式清算言论时,他会觉得惊讶。
可秦朗知道,这烂透的地方只能砍掉,留着只会不断感染其它良好的组织。
“我去你酿的,豹子胆,竟然敢下我武器?劳资可是将军!”
“姓王的?你什么身份拿我?去问问你那主子,他有这胆子吗?吃了狗胆了你!”
“嘿,等下到我连山营前,你看我怎么拿下炮制你,当真觉得我刀不利乎?”
“我六品将军,能让你个佐官给绑住?这是下克上,劳资等下就去知府那参你,拿了你的狗头!”
......
一行将官模样的人,被王乾带着艮字营给串成一排缚着双手,带到了校场中央高台下。
待看清楚高台上站立的人后,台下被绑来的众将校更是压不住自己的怒火。
“狗入的王先耀,你什么档次,敢纵兵绑我?你是想要造反不成?”
“有个同知爹,你是要翻天?觉得亳州你就是老大了是吧?我等下就去参你,我看你那同知爹怎么维护你!”
“嘿,一个臭虫般的人物,把自己当个人来看了。连山营的人都死绝了?劳资被绑了看不到?”
“我说老王,你俩同姓,相煎何须急啊,你王游之咱不敢跟人王先耀干一下呢?
都姓王,人有个好爹,你就缩卵了?”
“谁特酿缩卵了,张寸,张寸带一都、二都把我们身边这几个臭虫拿下。”王游之借着醉意肆无忌惮道。
连山营里微微骚动一下,然后恢复平静。
“特酿的,我还是不是你们将军?张寸?你特酿的想死是吧?”王游之怒目圆睁,他还没意识到不对。
可余下被绑的诸将看到连山营的反应后,都慢慢沉寂了下来。
兵不听将无非两种原因,第一种此处有更高级的将领存在,要不然就是这些人都已经哗变跟在王先耀名下做事。
不管是哪一种,现场的反应都够这些人喝一壶的了。
不但自己部下不再言语,身边原本骂骂咧咧的同僚也沉寂下去。
秋风一吹,王游之酒醒了大半。
他有种预感,自己要遭祸事了。
咽了口唾沫,压了压酒精带来的干渴。
“怎么个章程?王先耀,要打要杀,画个道道来。”王游之色厉内荏道。
“王乾,再给几位将军读读任命。”王先耀不紧不慢的道。
“兹任命...”
一通宣读完毕,被缚来的几位将校,无不从对方眼中看到了震惊。
“不就是聚兵来迟嘛,将军恕罪,我老王愿意罚俸半年,以待此罪。”王游之可一点不傻。
读完任命他就知道,这波自己是被当那只儆猴坤了,立马紧跟解释道。
“聚兵鼓响,无论何人,听闻此鼓,中心汇聚,违者是怎么处理的?”王先耀淡淡的问道。
声音足够小,可在场关注的都听的很清楚,因为大家都在屏息聆听,这关乎自己的小命。
“斩!”王乾怒吼道。
“大声说,我听不到!”王先耀怒吼道。
“斩!”王乾嘶吼。
“阵前饮酒又怎么说?”王先耀又道。
“斩!”这下不单单王乾,连艮字营都跟着齐声道。
“克扣兵额,粮饷这种的怎么办?”王先耀顿了顿发出了第三问。
“斩!斩!斩!”艮字营挥舞着武器大声道。
王游之汗如雨下,这下彻底酒醒了。
“你怎敢?我也是朝廷名号将军,有兵部制辖,就算你是荡虏将军,也无权处理我!”王游之大喊。
“聚兵讨贼,府军已然是在备战,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
本将蒙知府大人信任,有便宜处事之权,左右,将王游之拿下,斩之!”
王先耀根本不与王游之说话,直接对所有人解释。
看着自家将军要被斩首,王游之亲信六人骚动起来。
“救将军,荡虏将军有越权之嫌。”
“将军救下来,你们就也是亲信了。”
......
连山营的兵士冷冷的看着这几个鼓动聒噪之人。
王先耀的最后一问可是问到他们心里了,聚兵不到,他是将军有一定特权,罪不至死,还能说道一二。
阵前饮酒也有先例,后台足够硬,那也能相安无事。
可这克扣军饷,贩卖兵额,是关系到每个士兵的收益。
他们蒙受这么久的损失,不乱刀砍死王游之已然是官府威严尚在的原因了。
如今有人替他们伸张出来,自己还傻傻的为他所战?那脑子不是秀逗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