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医生，这么可怜啊......”
戚殊幸灾乐祸的拉长了音调儿，看着他的表情充满了玩味。
说实话，这还是他第一次见对方这么狼狈的样子。
至少很脏。
和邱乐钧家完全不一样。
谢淮之没说话，不过是淡淡的扫了他一眼，转头去将殷宏扶起来。
不满意的戚殊撇了撇嘴，顺手将李光远扶起来。
两个老人倒是没出什么问题，只不过近距离接触爆炸，如今还处于耳鸣状态。
视线在人群里扫了一圈，终于看到了自己想见的人：
“哎呀，警察叔叔，需不需要我扶你一下啊？”
季子谦在躲避的时候注意到一个小孩子，保护他的时候腿上受了点伤。
如今正一瘸一拐的抱着孩子往这边走。
听到他的话没忍住翻了个白眼。
将孩子放到安全的位置后这才一把攥住戚殊的衣领：
“是不是你干的！？”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其他人都愣了一下，连忙过来阻拦。
之前这家伙从来都没干过这么大的动静。
结果这一次这么多的人员伤亡，而且还是警察。
之前一直都没事，偏偏他到了才发生这样的事情。
戚殊满脸无辜摊手：
“你在说什么啊，发生爆炸的时候我可是跟你们在一起的。”
一句话让季子谦泄了气般松开手。
他回头看了眼地上躺着的尸体，眼眶通红。
这些都是活生生的人命。
而且还都是他的同事。
这让他怎么不生气。
“你先冷静一下。”
谢淮之将人拉到一边，安抚着他的情绪。
如今殷宏和李光远没有了指挥能力，在场的警方更是少之又少。
在省厅的支援没有下来之前，他们需要控制住局面。
即便是季子谦心里再难受也不能在这里倒下去。
“你没事吧。”
郑文烨走到他身边，轻声询问了一句。
“没事。”
戚殊微微摇了摇头，现在心情不错的他就连季子谦这么冒犯的动作都能忍受。
在消防队确认过不会再爆炸之后，这才开始正式的救援。
而季子谦想要下班的愿望还是没有达成。
准确的说，他今天可能要加一晚上的班。
两个老者被带到安全的地方休息，戚殊第一次没有着急赶回去睡觉。
今天有了更重要的事情。
他想要知道今天这个烟花究竟值不值得他办了这么多事。
“你要回去吗？”
“不回去了吧，这里有我可以帮忙的地方吗？”
戚殊并不诧异他的回答，走到消防队长身边交谈几句，最后拿来一个本子递过来：
“你负责记录遇难的人名吧。”
伤亡人数肯定是要记录的，在这种情况下，是非常重要的事情。
毕竟在之后还需要通知他们的家人。
“好。”
郑文烨看起来表情有些沉重，满脸严肃的接过本子，站在刚搭起来的帐篷前。
这城市本来就不大，只有两个消防中队。
如今赶到这里的人完全不够。
从别的地方调过来更是需要时间。
现场人数不够的情况下也就顾不得戚殊有没有接受过训练了。
将装备递给他之后就立刻开始最基础的救援行动。
只不过需要跟着其他消防员一起。
戚殊慢悠悠的走在最后面，将黑色标签放在路过的死者胸前。
他的任务就是在确定死亡的人身上放置这种标识。
救援人员会按照标签的优先性来将人带走。
“报告，这有幸存者！”
戚殊下意识朝着声音的发源地看去。
两名消防员正在尝试将幸存者上面的石头搬开。
“急救员呢！？”
在这种大幅度的伤员下，急救员根本不够用。
戚殊挑了挑眉，抬脚走了过去。
前世学过类似知识的他不过是为了自救，没想到现在还能用上。
“停，不能掀开！”
他的声音瞬间打断两名消防员的动作。
奇怪的抬头，见不是自己中队的人，刚准备让他去喊人，就听到他继续说道：
“这块石头上有钢筋，很有可能已经插入他的身体内，你们现在掀开很容易造成大出血。”
两人正准备掀开石头的手一顿，一人有些不相信的趴下去看了看。
下面果然有钢筋，而且是直接插入他的腹腔之中。
他顿时松了口气，抬头道谢：
“还好你及时提醒我们，多谢了。”
戚殊扯了扯嘴角，没回答。
经常杀人的都知道，一般挤压伤都不会出现地上这种大量出血的情况。
大多都是内脏破裂而造成的内出血。
从地上的血迹鲜红程度来判断，应该是大动脉。
从钢筋的痕迹来看，应该是由下而上贯穿的整个腹腔。
虽然不清楚有没有伤到胸腔。
但肠道、肝脏和肾脏可都是在这附近的啊。
严重的内出血肯定是跑不掉的。
所以说这个人，就算是能平安到医院，也够悬能救回来。
按照正常的伤情鉴定来说，这种程度几乎就算是濒死状态了。
在重大事故中，属于第四优先，同样是黑色标签。
即便是给予强力治疗也很难存活下来。
不过他可不会在这自讨苦吃，没说这事，转身去其他地方。
他不仅不是急救员，甚至不是消防员。
在这不过是想要看看之前自己看不顺眼的几个警察死了没有。
他想要亲自给他们贴上黑色标签。
“西侧需要大量急救员......”
对讲机里忽然传出一句有气无力的声音。
西侧......
如果戚殊没有记错的话，应该是刑侦办公室吧。
如果他的计划没有偏差，那么硝化甘油的爆炸地点就是在那里。
这么近的距离应该都死了才对。
怎么还需要大量急救员？
难不成硝化甘油真的被拿到其他地方了？
这也不对啊，毕竟从高处看，西侧的确是房屋损坏最严重的地方。
即便是没全塌，也差不太多了。
抱着怀疑的心情，戚殊朝着那边走去。
跨过被炸烂的墙壁，走到对讲机说的地方。
就算是他，都没忍住“嘶”了一声。
这里面，可真是......太壮观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