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界的司礼监动作很快,掐着灵栖月回到九重天的时间就到了。
天宫里,天君望着殿内摆了整整两侧的大红箱子,甚至殿内都已经放不下,只能摆到殿外,摆了一路。
诀明子一路走来,望着摆了一条天路的聘礼,已经被震惊到了,只能不断重复着几个字,“我的天呐!”
诀明子一路小跑,终于到了殿内,一眼就看见了站在灵栖月身旁的容衍。
诀明子快走几步到容衍耳边偷偷说道:“三殿下,灵主出手也太阔绰了,我敢肯定,这求娶的阵仗三界之内没人能比得上灵主。”
容衍看了他一眼,并未说话。
两个侍女手拉着一叠长长的礼书,烫金的字体写了满页,司礼监站在一旁念着了送来的聘礼。
天君站在中间,原本只是假笑着,但是越听这个聘礼脸上的笑容越发真诚,他没想到,灵主为了娶容衍,真的是下足了功夫。
金银珠宝除外,神剑,法器,古籍乃至坐骑,灵栖月都没有吝啬分毫。
天君瞥了容衍一眼,他从来没有想过,容衍可以值得这么多珍贵的聘礼,至少在这之前,他以为灵主就是想走个过场。
司礼监念完后,朝灵栖月和天君行了一礼,随即退至一旁。
灵栖月适时开口:“本尊倾心容衍 ,愿两界联姻。”
天君锐利的双眸此时柔和了不少,脸上的笑容也极为真诚,“灵主,只要衍儿同意……”
他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容衍打断了。
容衍朝他行了一礼,冷声道:“多谢天君成全。”
天君被这话一噎,锐利的眸子似是要将容衍盯出一个窟窿,只是当他接触到眼前人的眸子时心间却忽然一愣。
他好像从来没有认真看过容衍的长相。
这些年他一直在漠视着这个孩子,可是当有一天这个孩子真的站在他面前,他却慌了神。
因为,那一双眸子像极了明语霜。
她那时被纳入侧妃的时候,也是用这样的眼神看着他,无声地质问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自她进了天宫,天君再也没有见过这双眸子亮过,她仿佛死了一般,眼中再无半分光彩。
可她最初不是这般的死气沉沉的,初遇时她娇俏的小脸上全是鲜活的自由的表情,一举一动都带着少女的灵动。
为什么结局会变成这样?
因为她说过,她想要的只是自由。
只是自由……
天君只觉得身子一软,差点向倒去,一直没说话的容文煊和侍卫见状连忙上前扶住天君。
容文煊面上焦急,唤他,“父皇。”
天君耳边一阵嗡嗡作响,煊儿叫他父皇,可是容衍却叫他天君,在这个孩子心里,他从来没有认自己为父亲。
天君稳下心神,勉强笑道:“无妨,许是今早议事过于疲累,担待不周,还望灵主莫要放在心上。”
灵栖月并没有在意这个小插曲,“既是天君身体不适,本尊便不多加打扰,但两界联姻,需昭告三界。”
天君颔首,“自然,本君会派底下人去做,另外让衍儿再多住三天吧。”
容衍脸上并没有什么变化。
灵栖月看了容衍一眼,“好。”
天君望着容衍那个眼神还是被容文煊给注意到了,他舒展的眉毛还是不自觉皱了起来。
“舟车劳顿,我已吩咐侍女整理了嘉鱼殿,那离卫灵殿也比较近。”
灵栖月道:“多谢。”
就在这时,容衍牵起灵栖月的手,灵栖月侧头与他的视线相撞,能看得清楚他漆黑的眸子出现了自己的倒影后变得温柔。
“我们走吧。”
灵栖月点点头,又将视线投向天君,微微颔首,随即牵着容衍转身离开,诀明子也跟着他们走了。
到了嘉鱼殿,灵栖月叫住了诀明子。
诀明子停住脚步,不解地看着灵栖月,“灵主?”
灵栖月问:“诀明子,你可愿担任本尊的贴身药师。”
诀明子“啊”了一声,然后有点心虚的扣扣自己的发丝,“我还以为我早就是了……”
灵栖月闻言轻笑了一声,点点头。
诀明子脸上绽放笑容,“反正你和三殿下在哪我就在那,我可不想和你们分开。”
阳光明媚下,几人相视而笑。
……
待到诀明子去休息以后,灵栖月一个人坐在茶桌旁看着手上的书籍,只是看着看着她忽然看向一旁的容衍。
他很安静,坐在对面任劳任怨地为她沏茶,明明有侍女,他非要亲力亲为。
直到容衍倒好茶,递给她面前。
他抬头看去,一双紫眸静静地注视着他,清冷的眸子透着些许探究。
他微愣,随即眼里染上笑意,他笑起来与诀明子不同,诀明子是六月的太阳,温暖和煦,他是带着初冬气味的阳光,温暖中又自带忧郁,让人一看,心头就不自觉浮现心疼。
“阿月,怎么这样看着我?”
灵栖月垂下眼睑,放下手里的书籍,再接过他手中的茶杯,拿起浅抿了一口,明明很清香的茶水,硬是让灵栖月喝出一丝丝苦涩的味道来。
灵栖月放下茶杯,直视他的目光,问道:“你不太开心?为什么?”
灵栖月不解,当初问他要不要嫁的时候他明明很高兴,为什么今日情绪冷淡。
容衍摇摇头,解释道:“我没有不开心,我是觉得天界不值得你送那么多东西。”
天界那帮废物,再多的宝物也迟早被他们挥霍完。
这会到灵栖月怔住了,她一下子就明白了为什么容衍会情绪不佳了。
她忽然就笑了。
她握住容衍放在桌上的手,眼里尽是温柔,认真道:“天界不值得,但是你值得。”
“我就是要昭告三界,你容衍是值得我十里红妆娶回去的人。”
时间仿佛在此刻静止,容衍的指尖微微发颤,心脏被一股力量包裹住,又暖又热的感觉滚过心尖,叫他竟忍不住红了眼。
容衍微微点头,握紧灵栖月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