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冉胜魏又败,地窖续旧缘
冉飞云走上这条小道,积雪在一夜的空虚寂寞里偷偷的融化了一些,所以踩在上面就会发出一声又一声咯吱咯吱的声音。
“喂,我说你这几天怎么都是慢吞吞的?”
“人生短短你急个球啊?老子又没有来迟,只不过是你提前到了,提前到了是草包,自己草包,还要怪别人来的慢?”冉飞云一边吃着手里的土薯,这是一种太行山里的野生块茎,村里人常常挖来烤着吃,味道鲜美,最重要的是能赶走饥饿,做回自己。
“你,你……”魏起是个闷声做大事的主,嘴巴上的功夫差冉飞云不知道多少条街。如此一通草包加身,自己张了嘴却又不知道说什么回敬,又觉得他说得十分在理,如此更是说不过。
于是乎就只能拳头一捏,喝声:“你才是草包,一会儿输了,看我不把你打得叫爷爷!”说完就上,提拳就干。
冉飞云也不是善茬,土薯一扔,抬腿就是一套连环脚。
一连八脚,魏起步步紧退,待冉飞云劲力化解,欺身就上。伏虎拳刚猛无匹,脚踏落地之间,残雪纷飞。
一阵狂轰滥炸,冉飞云也是被逼得步步紧退。
转眼五十回合过去,两人越打越凶。
这边迷踪拳法,刁钻,敏捷。那边伏虎拳攻,势大力猛。
“嘿!”突然,冉飞云脚下一个踉跄,空门大开,漏出破绽,魏起一拳砸来,长拳直捣冉飞云胸口。
紧急关头,冉飞云小腿扭动大腿,整个身子往前一挺,也是长拳直往,正是韩嵬改进的蛮牛拳。
“砰”的一声,冉飞云正站原地,魏起则是连退了两三步,一屁股坐在了雪地里。
一招得势,冉飞云并没有得势不饶人的跟上去。
“你也就这式蛮招有得一好,呸。”魏起爬将起来,一边拍着屁股上的雪一边愤恨的说。
“那是。”冉飞云笑,突然又非常严肃,道:“我已练了一招专门对付你的敲山震虎,这招很厉害,极有可能把你打死,你,你一定要小心一些。”
魏起一听,脸色微变,马上又不屑道:“你尽会吹牛皮,你都已经输给我三次了,怎么可能在一夜之间就能想到破解我的方法呢。”
“正因为你连赢了我三天,所以你今天才骄傲,才会被蛮牛拳打中。”
魏起眼神一紧,心中暗想:是啊,自己往天都不会被这招打中的,今天怎么?他看了看冉飞云,道:“你尽管放马过来吧,我会小心应付的,决不会被你轻易打败的!”
“总之,这段时间我过得很满足,很好,你如果死了,我,我会很想你的。”冉飞云说完,云手开,摆了一个架势。
“来吧,像个男人一样!”魏起指成虎爪,跃步上前。
冉飞云豹拳出,云手掠过,魏起猛虎下山。
这又打到了之前的套路,两人就好像是在下棋一样,每一招出来,另一个总有一招精妙巧巧的化解。
很快,冉飞云伸裆套步,魏起右脚拦,丈步长拳,左手握半拳随身子从左往右,使了一个搬拦捶。
这一次,冉飞云的胸口并没有被击中,因为他只使了一半,待魏起的敲山震虎震过来时,已被冉飞云的云手拦开,绵劲一到,魏起不禁向后退了半步。
只见冉飞云的右腿在雪地里凭空掠起,倒挂金钩,一脚如流星赶月,携着风雷,狠狠砸下。
慌乱之间,魏起连忙架起双臂,险险的挡了下来,不过那腿的后劲过大,他整个人也不由得被压得跪在了地上。
“呼呼……”
魏起不禁后怕,冉飞云也是后怕不已。
两个人都喘着粗气,白白的二嘭雾气,冲出来眨眼就消失不见。
“这,这不算,你,你都能三次,我总可以三次。有,有种的,明天再来。”
“哈哈,看在你给我下跪的份上,我姑且就答应你吧。”
此时两人早已分开,一个站着,一个跪着。
听得此话,魏起才反应过来,仓促间恼羞成怒,卷起地上的雪团成个球,狠狠地就砸了出去。
“我靠恁娘!”
“啪!”冉飞云正大笑,脸上突然就是一阵冰冷刺骨生疼。
“哎呦,你狗日的又偷袭!”当即团起雪球,进行还击。
魏起边打边撤,冉飞云边打边追,打着打着,其他的孩子见了,也不约而同的加入了他们的战局。
杨显尊站在不远处的大树后面,长长的呼了一口气,好像提着的心吊着的胆又重新回归原位。一颗石子从他的手中掉落,而后便捏着酒葫芦朝着崔家庄晃晃悠悠而去。
十八寨一片白雪皑皑,安静如斯,可见炊烟袅袅,可见松柏的翠与白雪交织,可见顽童戏耍,可见中年双手互插袖筒,快快咯吱走过小道……一切都是这样的宁静,一切都是如此的平和。
通天岛周围的河水早已结冰,不远处,还有两三只野鸦在上面蹦跶。
“哇哇……”见有来人,它们展翅就飞。
“美心,美心。”
“嗳。”
“昨夜的雪太大了,把学堂都压垮了,我得去帮忙,这几日就劳烦你给白大哥送饭了。”
“啊?哦……”天气太冷,女人只开了半扇门。
“白大哥开春就得耕地,那得要不少力气,家里还有些腊肉,你做丰盛一些,不够了我会去爹那里拿。”
“哦,好,你放心吧。”
“嗯,那就劳烦你了,小宝这几天也得你来照顾。”
“你总是和我客气,这本就是我的分内之事。”
“嘿嘿。”男人一脸幸福笑容,道:“那我过去了啊。”
“好。”
冉平已经走了很久,朱美心在这火灶旁也坐了很久。她的脸上一会儿微笑,一会儿好似有顾虑,一会儿是愁眉苦脸,一会儿又是雨过天晴。
饭菜已经装进了提篮里,朱美心又突然有些脸红,这真是一件奇怪的事情。
她背着冉小宝,这孩子才二三岁,正是到处乱跑乱爬的年纪。好在此时已经睡着,不然她也没这么多精力坐在这里手足无措了。
提起篮子,朱美心终于鼓足了勇气,走下地窖。
白塔底下的地窖本是当年独孤无穷盛放粮食的地方,现在已竖起一根根大腿粗细的栅栏,在靠墙那里还上了一把大锁。
白允诺,就像牛马一样被关在里面。此时,他正躺在草铺上,呼吸均匀,看着不像是坐牢,倒像是享福。
“白,白大哥……”朱美心只喊一声,脸已是绯红。
“嗯?”白允诺缓缓扭过脖子,见着来人,蹭一下就爬了起来,一张脸,也瞬间红成了猪肝。
“怎,怎么今天是你……”
“我丈……冉平去学堂帮忙了,说是大雪把学堂压垮了。”
“哦……”
“快吃吧,一会儿该凉了。”
“真没想到,我此生竟然还能够如此近的再见到你。虽然一直知道你住在这上面,但一墙之隔却犹如十万八千里一样……”
“白大哥,都过去了,我已嫁为人妻……都过去了……”
“唉,都怪冉平,趁我没了力气才下场。要不是我连着打了好几场没了力气,哪里会让他把你抢走!”白允诺眼睛发红。
“白大哥,你别说了……”
“唉……其实都怪我,怪我没有本事,怪我命不好,都怪我。”白允诺说着,无力的跪坐在了草埔上。
朱美心看着,也是心中生疼。
“白大哥,你不可以这样作践自己,寨子里还有很多好女人,并且……”白允诺已打断了她的话。
“你知道在这个世上我只喜欢你,我只想要你,其他女人在我的眼睛里就如同浮云一般。失去你的时候,我其实就不想活了,没有了你,活着又还有什么意义呢……”
“你不要犯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