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亲呼吸一滞,她明显能感受到后背传来强而有力的心跳。
“手腕放松。”
头顶传来温离低磁清越的嗓音。
时亲点了点头,试着放松手腕。
她的发丝不经意间擦过温离的脸颊。
温离停顿几秒,目光穿过发丝看着她冷艳又局促的面庞。
他能感受到她有些紧张,连手都在颤。
“我不会因为你写不好字就罚你。”
他试图让她再放松些。
“提笔,要稳。”
时亲感受着温离的引导,他用恰到好处的力度,一点一点调整她的姿势。
可她所有的心思都在感知上,哪有闲心去管那横撇竖捺。
平时那青木香的味道淡到几乎闻不出来。
不知是不是因为她邪心的原因,现在总觉得这抹香味格外浓郁,让她脑袋晕乎乎的。
她恍惚听见温离在说:“知道了吗?”
时亲点点头:“嗯,知道。”
温离撑着桌案,低头看着她的小脑袋瓜:“你知道什么了?”
时亲眼珠转动,回忆着刚才他说的话,复述了一遍:“提笔,要稳。”
温离松开手,目光无奈。
那是他前十句说的话了。
中间说了那么多,她一点没听。
“罢了,你背吧。”
这般歪歪扭扭的字,想来她就算写,写默写不到心里去。
时亲如是大赦。
“谢谢温大人!”
温离回到他的座位上继续看书,时亲拿起狱规在心里默念。
总狱的狱规十分复杂。
总结下来就是——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
所有行为都需要向上一级禀报审批,哪怕临时想去卫生间都要报告一声。
关押在总狱的凶犯无时无刻都惦记着越狱的事,这样做是为了防止突然失联,旁人不能第一时间察觉。
时亲在背狱规的时候发现了几个地点。
这里以红墨批注,显然是极为重要的地方,
“温大人,这里是哪?”时亲指了指红墨标出来的文字。
温离扫了一眼:“控制机关。”
“控制哪里的?”
温离静静看着她,没有回答。
时亲立刻收回狱规,没继续追问。
看来一定非常重要了,那她私下去弄清楚。
时亲背完狱规,像给老师检查作业一般,站在桌案前规规矩矩背诵一通。
她一字不差的背完之后,双手撑在桌案上,得意道:
“怎么样,温老师,我合格了吧?”
她忽然改了口,温离闻言,目光从卷宗上移开。
“你虽字丑,但记忆不错。”
时亲双手背在身后,轻哼了一声。
温离放下手中的卷宗,表情严肃起来:“既然这般清楚,你可知今日你犯了什么错。”
时亲哑然。
她沉默许久,轻声说:“不应顶撞您,不应该去救赵大人。”
“按照狱规,如何罚?”
时亲深吸一口气:“掌嘴。”
她知道自己迟早要过这一关。
不过相比从前受的苦来讲,打耳光已经算最轻的了。
时亲扬起手,还未落下,一支狼毫笔便飞掷而出,打在她的手腕上。
时亲疼得捂着手腕,不解地看向温离。
温离起身,走在她身前站定,目光微寒:“谁准你自己动手?”
时亲疑惑:“不是受罚吗?”
温离目光落在她泛红的手腕上:“接受刑罚,是对规则的敬畏,若自罚了事,要刑罚官有何用。”
时亲听懂了。
犯错了不能自罚。
她试探着问:“老师的意思是……让刑罚官掌我的嘴啊。”
她将脸凑近了些,几乎要贴上去,主动握住他的手,引导着他的手放在自己的脸上:
“要不你直接动手好了。”
省得折腾她来回遭罪。
温离的手贴在她柔软的脸颊上,指尖一颤。
她离得太近了,每一次呼吸都能感受到她不动声色的侵略。
温离目光微垂,落在她红润的唇上。
她好像舔过唇,上面泛着莹润的色泽,柔软的弧度带着蛊惑的吸引力。
时亲注意到他的目光,更靠近了一些。
两个人几乎贴在一起,而她的唇已经离他非常近了。
只要他向前一点点,只有一点点,他就可以毫无顾忌地亲上来。
时亲抓着他的手,一字一顿:“老师,你要打我吗?”
她说话的声音十分柔软,带着许多气息。
怎么听,都不像是求着挨打,反倒让人误会成别的意思。
温离喉咙发紧,盯着她看了许久,终是向后退了一步。
二人拉开的距离,所有旖旎瞬间消散。
“不罚你了,你走吧,下次莫要再犯。”
时亲又问了一遍:“你确定?”
他要是真的放过她,那她扭头就跑了。
温离心烦意躁,只觉得胸口闷着一股火气。
他转过身,平复着气息:“滚。”
时亲二话不说调头就跑。
她早就在是是非非的纠缠中,学会利用自己的优点。
这次的实践很成功。
时亲终于可以睡个好觉了。
……
次日一早,时亲打着哈欠按照约定去大牢里找曳子疏。
昨晚虽然睡眠质量不错,但在温离那里耽误得时间太多了,她根本没睡多久。
她生怕自己来晚一点,曳子疏不开心暴躁起来,好不容易解开大半的精神网又缠上。
所以她只能咬牙早起,拖着要死不活的身体上班。
大牢一如既往的昏暗压抑。
曳子疏躺在笼子里,翘着二郎腿,有一下没一下地晃着。
他分明是被困的那个,但瞧着更自在了。
他听到动静,偏头去看,待看到熟悉的身影后露出笑容:
“早上好,时亲。”
时亲摇摇晃晃来到笼子边上,靠着笼子懒洋洋打招呼:“嗯,早。”
“你怎么了?”
曳子疏坐起来,仰头看着她:
“是不是遇到什么难题了?如果有困难,尽管同我开口。”
“反正我也帮不上忙。”
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