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绮罗好奇地凑了过去,“什么人能装到罐子里啊……啊!!!”
她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惨叫,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脸色煞白。
“小小小小小姐!!”绮罗手脚并用地爬到叶清言身边,一把抱住了她的腿,“那那那那那里面有个人!!!”
隋郎中不耐烦地“啧”了一声:“我方才不是都告诉你了?”
绮罗的眼泪都要掉下来了:“你也没说是死的啊!”
“死人就不是人了?你见过哪个活人能老老实实被装在罐子里啊!”隋郎中翻了个白眼。
“那人脸上烂了一大片,”绮罗哆嗦个不停,“眼珠都快要从眼眶里掉下去了……奴婢晚上一定会做噩梦的……”
叶清言看不下去了:“你先出去等着吧。”
绮罗立刻爬了起来,跌跌撞撞地冲出门去,紧接着便传来一阵作呕声。
“别吐我门口!”隋郎中冲着门大吼了一声。
收了车钱,车夫也麻利地离开了,片刻也不想在这里逗留。
隋郎中原本还在装模作样地给那妇人把脉,这会儿也不装了,他拿出钱袋,往里面看了看,满意地笑了。
“小孩,”他说,“说吧,什么事?”
叶清言早就从陈钰笙口中听说过他,对他的反应并不惊讶。
“只要给你钱,让你做什么都行吗?”她想找一张椅子坐下,四下环顾了一周,最后还是放弃了,随手拖了一个箱子来,用帕子擦了擦便坐了上去。
隋郎中哼笑一声:“想得倒美,平日里卖你们些秘药,已经是看在……咳咳,你先说有什么事便是。”
叶清言挑眉,并没有追问,只是指了指床上的妇人。
“我想暂时将她关在你这里一阵,可以吗?”
隋郎中皱起眉头:“关一阵是要关多久?”
他翻了翻那妇人的眼皮:“是用了我的迷魂散吧?陈家那小丫头每回来买秘药都要买上两份,另一份是给你了吧?”
叶清言不置可否,只是说道:“我也不知要关上多久,最少……也要一个月吧。”
“一个月!”隋郎中吓了一跳,当即拒绝道,“不成不成,一个月太久了!”
叶清言环顾四周:“这里就只住了你一个,多住一个人又怎么了?”
“谁说就住了我一个的?罐子里那兄弟难道不是个人?”
叶清言:“……他都烂掉一半了,最多算半个。”
隋郎中沉默片刻:“你不怕?”
“怕什么?”
他指了指那罐子:“你方才听那个漂亮丫头说了,那里头装着的是具尸体。”
“尸体有什么可怕。”
尸体又不会害人,还是活人更可怕一点。
隋郎中定定地看了她半晌,忽然“嗐”了一声。
“倒是我瞎操心了,”他说,“拿了我那么多秘药,手上怕是早就沾了人命吧?你们兄妹倒一看就是一家子……啊,哈哈,我的意思是,你小小年纪,怎么就……哎呀,我是说……”
他自觉失言,一时间有些慌张。
叶清言倒是并没有多想:“你是怎么认出我的?”
毕竟当初隋郎中还是叶谨言告诉她的,他们之间应当早早便相识。
隋郎中咳嗽了一声:“以前听陈家那小丫头提过一嘴。”
他急着转移话题:“你还没说你为何要让这妇人留在我这里。”
叶清言收回了目光:“这人以前害过我,今日又和别人一起给我娘的铺子泼脏水,我想教训教训她。”
“想教训还不容易?”隋郎中从怀里掏出几个白瓷瓶,“这里头装着的都是毒,服下之后不会立刻发作,但一发作起来却是生不如死。”
他目光灼灼地看着叶清言:“你也在我这里花了不少钱了,若是要买,我便宜卖给你!”
叶清言伸手想去拿,隋郎中却往后一躲:“买了才是你的,不买别看!”
叶清言:“……你这样是做不成生意的。”
“做不成也做了那么多回了,”隋郎中从鼻子里“哼”了一声,“整个京城独我一家,你不在我这买,去别处也买不到!”
“那你总要先告诉我,这些毒药都有什么效用吧?”叶清言说,“我就只是想要教训教训她,可没想着将人弄死。”
“死不了人!”隋郎中见她感兴趣,立刻热情了起来,“你看这个,里面加了断肠草,服下之后若是没能及时服用解药,腹中便会绞痛不止,让人生不如死;这一瓶我叫它燃魂香,服下之后人会变得浑浑噩噩,精神一日比一日恍惚,是刑讯逼供的好东西;还有这里面装着的是红海棠。”
他“嘿嘿”一笑,露出了一口黄牙。
“这名字听着人畜无害,服下之后,每七日发作一次,发作的时候会让人痛不欲生,且一次比一次更严重,等到七七四十九天,就会七窍流血而死。”
“这红海棠的解药也不是服下便能解毒的,和发作的时间一样,每七日要服一颗,服满七次,才能彻底清除体内的毒素。”
叶清言怦然心动。
红海棠与别的毒不一样,只要捏着解药,便能完全控制住另一个人,让他一直听令行事。
似乎知道她在想什么,隋郎中的笑容中露出了些许尴尬。
“咳咳,红海棠虽好用,可却有一个小小的缺点。”
“什么?”叶清言问。
“每一瓶红海棠中所含的毒性偏低,想要达到效果需得加大剂量才行。”
与效用相比,这倒也不算什么缺陷,大不了多买几瓶就是。
这样想着,叶清言顺口问道:“那若是想要给让一个人中毒,需要多少剂量?”
“这个么……”隋郎中挠了挠头,“这一瓶是能毒倒一只兔子的。”
不祥的感觉油然而生,叶清言问:“那换成人的话……”
“大约只要一次服下五十瓶就可以了,”隋郎中笑得人畜无害,“若是生得瘦小些,三十瓶应当也是可以的。”
叶清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