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书房内。
李承乾被庆帝抓回皇宫,这时候又被召进殿中。
还未走到大殿中央,便「扑通」一声的跪了下去。
他爬着移到大殿中央,「战战兢兢」的出声道:“陛下......儿臣......”
李承乾匍匐在地,不敢抬起头看他的父亲一眼。
世人都说当今圣上偏爱二儿子,而严苛待于太子。
只不过于两位当事人来说,这位被陛下「偏爱」的李承泽,似乎并无察觉到一分父爱,而这太子嘛......
倒还是真的被「苛待」了。
否则也不至于在年幼之时,被庆帝吓的去「投身」于姑姑的「怀抱」当中。
所以,哪怕是李承乾在后来练就了一身的「泼皮」本领,但当面对自己的父亲的冷脸「怒容」时,依旧会止不住的浑身颤抖。
这是幼年时期留下的阴影,即便长大了,也依旧会在某一时刻「不小心」的爆发出来。
庆帝冷冷的盯着跪在地上的太子,心中夹杂着莫名其妙的矛盾。
怎么说呢,他只感觉心中有些七上八下、「五谷丰登」的。
庆帝看着太子如此惧怕自己,心中既觉得他没有当太子的气势,更没有能作为将来「一国之君」的气魄。
一时间,他好像是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情绪冒出。
但这样的情绪没有持续很久,很快,便又被一种「安心」的情绪给压下。
庆帝为什么觉得安心呢?这连他自己也不太清楚。
在太子跪在殿下瑟瑟发抖的三十秒里,庆帝是会对这个儿子「失望」,还是会觉得「窃喜」呢?
不过,庆帝不愧是庆帝。他没有在此纠结很久,几乎是瞬间就接受了自己的内心。
【贵为一国之君,自当为天下所尊惧也。】
于是,他又端起了作为父亲的样子:“李承乾,你身为太子,还是这样的沉不住气吗。”
他朝堂下扔过去一封「杂事折子」,打在李承乾的肩上,「欣赏」着他惊慌的反应。
李承乾忍着肩上的隐隐痛感,高声喊道:
“父皇,儿臣......儿臣知错了!儿臣真的知道错了!”
他埋首叩头,不住哭泣:“儿臣真的知道错了,儿臣以后再也不敢了......”
“真是荒唐!你是庆国的太子,竟被抓到私自溜出宫去寻欢作乐。
庆国的颜面何在?你又让我这个做父亲的颜面何在!?
你是想让这朝廷上所有的官员,在明早都到那大殿上,向朕来参你这个太子吗!?”
李承乾依旧跪缩在那,「一团人」还在那里「哭泣」着:
“陛下,求陛下责罚儿臣,给儿臣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吧...陛下......”
庆帝盯着李承乾默不作声,殿内也只剩下李承乾微弱的哭泣声。
许久,也许是庆帝看腻了这场「表演」,背着手走到屏风之后,看也没看殿下跪伏的某人,道:
“回去吧,回到你的东宫,不到一个月,不许出来。”
李承乾埋头给自己干哑的嗓子润了口唾沫:“儿臣谢陛下...”
他给庆帝叩了一个头,接着踉踉跄跄的起身,一步一瘸的走出了殿门。
无人处,他冷漠的擦了擦脸上还未干涸的泪痕。
【陛下,您究竟是气我作为儿子,却「寻花问柳」的不检点;还是气我作为臣子,却敢私自出宫的不听话呢?】
微风一阵,没人回答他的心里话,但却给予了他一习清凉。
南庆。
京都·信阳。
一只飞鹰拂空而过,被长公主身边的侍女一把抓住。
她将信筒拆下,轻轻的扣敲马车身。
一双素手拨开帘子从车内伸出,接过由侍女递过的「京都时讯」。
信纸铺开,一双玉手比宣纸还白。
长公主看着信纸上的消息,心情宛如过山车,从惊疑走到愤怒。
她独自一人坐在马车内,将纸条狠狠的攥进手心里,一个人在那自言自语:
“太子私自出宫寻欢作乐,被宫典抓回宫去责罚......我才只是刚出京都,这李承乾便开始行如此荒唐之事吗!?”
她的胸口,此时因生气而有些上下起伏。
但很快,她便觉得有哪里不对:
“只是,这太子出宫,虽然是行事荒唐了些,也不至于让宫典特意去抓吧......
只等他到东宫后在责罚便是,何至于如此大动干戈,闹得个满城皆知呢...”
皇后宫中。
一排宫人匆匆而过,给身在寝宫的皇后传达这个最新消息。
她身边最信任的大宫女开口问道:
“皇后娘娘,听闻陛下震怒,现已下令,将太子殿下禁闭于东宫一月不得出了!”
皇后端起酒杯的手一顿,目光中有着疑惑:“太子又犯了什么错?”
“听说,是太子殿下悄悄一个人溜出了宫中,去到...去到了......”
宫女话说的断断续续,她实在是不敢将此事就这么说出口。
皇后饮下一杯清酒,开口:“说吧。”
“太子殿下私自出宫,去到了酒楼里寻了个歌姬,听说宫典大人打开门的时候,二人正、正在......颠鸾倒凤呢!”
说完这句,宫女「梆」的一声便跪伏在地,生怕自己触怒了皇后。
“荒唐!!!”皇后将手中的杯盏砸在地上,一双凤目几乎瞪裂。
打死她也想不到,自己的儿子竟如此荒唐。
竟连宫妃、床奴都满足不了他了,竟还至于偷偷溜出宫去做这事儿。
皇后不愧是皇后,即使皇后如今,只是一只被锁了铁链的「断翅凤凰」,也丝毫不耽误她为自己、为儿子筹谋一切。
“走,摆驾东宫,随本宫到太子那儿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