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前这个发狂发癫的人,不是林毓还能有谁。
只不过他可没有之前那般开屏孔雀的骄傲模样。
矜贵的西装没了,t恤衫牛仔裤,配上一身颓废模样,狼狈不堪。
许久没有打理的头发乱糟糟的一团,被愤怒染红的双眸,癫狂的模样,很显然要杀疯了。
程妄急忙将苏挽拦在自己身后。
那把利刃毫不留情的朝着他的身体砍过来。
他纵然是有些功夫在身的,但是一边要护着身后的苏挽,一边又要避开疯了的人的乱砍。
无法,拼着挨了一刀,夺过他的手,一脚狠狠地踹在了他的身上。
“程妄!”
苏挽上前,一脚踹开了脚边的长刀。
再狠狠地碾上了他的手掌,给他疼得吱哇乱叫。
“啊——!贱人!你个贱……啊——!”
他嘴太贱了,程妄是一点忍不了,又狠狠给了他一拳。
“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那你的嘴就别要了。”
只是下一瞬,苏挽感受一股寒意袭来。
程妄的速度更快。
电光火石之间,一柄匕首狠狠地插入了他的背心。
拔出又是一刀。
苏挽终于反应过来,冲过去,一拳把林母给打昏过去了。
再去看地上的人时,从他的身后,血色开出了一朵艳丽的花儿。
她的手抚上他的后背时,是一片粘腻。
是他的血。
苏挽的眼里,第一次出现了一抹慌乱。
“不会有事的,我叫救护车,你等着,等着,很快就能得救了!”
程妄却笑得坦然。
好像受伤的人不是他似的。
抬起手,抚摸上她的脸颊,笑容都变得苍白了许多。
“不哭,我没事的。”
哭?
怎么可能!
她怎么会哭呢!
他修长的指尖上多了一抹水色,苏挽才抬手,这才发现,脸颊上早已有了湿意。
“我才没有为你哭。”
只是紧抿着的红唇,微微发颤的手,泛红的眼睛,一颗一颗滚落的泪珠,都在说着‘她在说谎。’
“没事的,我们很快就能见面的。”
“很快。”
苏挽能够感受到他的生命力在一点一点的消散,一点一点的脱离了这具身体。
只能将他紧紧的搂在自己怀中,将脑袋埋在了他逐渐变凉颈窝。
嗅着他残余的气息。
“嗯,我们很快就能再见了!”
周围也有人发现了这边的异样,尖叫声,惊呼声不断,很快警车,救护车也乌啦乌啦的响起。
苏挽的眼里闪过了一抹狠厉。
还是她对这些人太过心善了!
敢伤她的人,一个都别想逃过。
*
阴暗的地下室,潮湿的空气中弥漫着铁锈与复仇的气味,仿佛连呼吸都带着刺痛。
昏黄的光线,隐隐可以从灰色的水泥地上看见斑驳的深褐色的干涸痕迹。
静谧之中,似乎能听到脆弱的,微不可察的呼吸声。
林母连痛呼呻吟的力气都没有了。
嘎吱一声,脚步声传来,宛如死狗一般的林母听到时,身体条件反射般的瑟缩了一下,加重了呼吸声。
大口呵哧呵哧的,像极了死前的挣扎。
“呵。”
脸颊隐藏在黑暗中的人发出低低的笑声。
宛如从地狱爬上来的恶鬼。
林母恨不得现在就死了才好。
“想死?”
她慢条斯理的从一边的架子上挑选了一支针筒,吸取药物。
“放心,我不会把你玩死的,死,是最容易的事了,怎么能就这么便宜了你呢?”
“你可要好好的活下去呢!”
一定要受尽了折磨,才死呢!
“啊……啊啊啊……”
被拔掉了舌头的嘴巴,毒坏了的喉咙,连喊都喊不出来,只能沙哑的发出一点啊啊声。
真是难听呢!
苏挽给她打完一针,看着她宛如死狗一般抽搐着身体,皮肤上鼓起一个大包。
这个药可是特意为她准备的呢!
接下来的话,才是让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你以为你儿子所有事都揽了,自首了,就没事了?”
她娇美的面容好似恶魔。
“你以为顶多几年就出来了?放心,我会很快让你们母子团聚的,还好你那个疼爱的养女,你们一个都少不了。”
“你们就继续在我手里,好好的享受我送给你们的礼物!”
“啊啊啊啊……啊啊啊……”
提起自己儿子的时候,林母神色激动得不行,比刑具用在她自己身上的时候还要激动。
那可是她的命根子啊!
至于那个养女嘛!
一家人可不就是要整整齐齐的,杀一个杀两个,不都是杀,顺手的事!
-
再次清醒的时候,苏挽是在湖中心的一叶小船上。
四周是荷叶莲花,远处能看见黄墙绿瓦,雕花亭台,可以看得出来,这是个富贵的地方。
“娘娘,现下日头大了,还是早些回去吧,免得一会儿着了暑气,那可就不好了。”
身后的小宫女手里举着伞,额头已经溢出来一层汗,打湿了鬓角,满脸的焦急。
苏挽点点头,“回吧。”
得了她的允肯,宫女立马招呼着小太监往湖边划去。
稳稳的停靠在岸边,小太监栓好了绳子,这才让开位置,让身后的人先走。
小宫女弯腰走在前面,卑微的伸手扶着苏挽走上了岸。
“哟,挽才人怎么这么快就回了?今日的风就吹够了?”
苏挽从记忆里知道,自从前段时间皇帝随口赞了句这处荷花池的花儿开得好之后,她每天就会来这荷花池里游湖。
今日是采荷花,明日是采莲子,后日是吹吹风。
后宫各处都拿她当笑话看呢!
争宠做成这样,确实是有些蠢了。
眼前在亭子里坐着的华贵女人,正是比她大一级的王贵人。
手中的团扇摇晃着,眼里满是嘲讽。
苏挽还是乖巧的请安行礼。
“王贵人安好。”
王贵人噗嗤一声笑出了声来,伶俐的嗓音说出的话来阴阳怪气,“哎呀,挽才人,明日可还来荷花池?怕是你再多来几次,这荷花池的花儿都要被采没了吧?”
“那秋日,不得下去挖些莲藕?”
言语间都是讽刺,更是将她贬低得一无是处。
若是换作从前的挽才人多少都要回刺几句,来这荷花池的妃嫔哪里不是为了皇帝而来的。
只不过她先去了湖中罢了。
不过现在的苏挽,压根不想搭理。
“贵人所言甚是,明日我便不来了,姐姐还是慢慢欣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