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萦姝笑着点头,赵寻芳过来怯怯地把她袖子一扯:“我听说,你还收留了好些孩子?”
谢萦姝点头:“都是些可怜的孤儿。”
“我能偶尔过去瞧瞧他们吗?”赵寻芳又赶紧澄清:“我可不是为了偶遇六皇子—”
谢萦姝揽着她肩头,亲热地笑道:“随时欢迎你,去给孩子们当个女夫子,教他们读书认字好不好?”
“我也要去—”
“我也要当女夫子—”
几个姑娘争了起来,谢萦姝笑得很开心,第一次觉得这人世间真是美好。
手里有了许多银钱,谢萦姝计划着修建更多更好一些的房屋,也要为更多的灾民治病。
没几天,李青书却急匆匆地来禀报:“小姐,有好几个灾民死在了偏僻的巷子里,非常蹊跷。”
她正在看账本,抬头问:“怎么个蹊跷法?”
这些时日,时常疾病和体弱的灾民死去。
李青书道:“小姐去瞧一瞧吧!我感觉非常蹊跷,恐怕还要出人命。”
谢萦姝赶紧起身跟着他去查看,巷子里围满了人,正在指指点点。
她看了一下,果然蹊跷,死去的灾民都是女子,并且都是年约二十余的青年女子,身上并没有任何血迹,也没有被人强迫的痕迹,个个脸色苍白,如同纸人。
她不便太过靠近,便吩咐李青书:“一会儿你去问问仵作,死因是什么?”
李青书点头应了,她叹口气,死去的女子差不多都是做母亲的年龄,说不定又要多几个孤儿了。
谢萦姝突然觉得心头很沉重,不想回府,想顺便去绣坊。
马车走不远,她听见李青书在外边道:“小姐,大公子在和人家打架!”
她一怔,这大哥怎么又打架?
掀开帘子一看,谢南枫果然和一堆人在街上打成一团,他个子高武功高腿又长,三下两除二就踢飞了好几个,
旁边周氏的几个侄儿外甥拍着手在叫好—
谢萦姝气不打一处来,这大哥不仅和这几个不成器的家伙狼狈为奸,竟然还在街上丢人现眼。
她正要下车,却突然发现大哥的眼神朝上瞟了那么一下,她顺着看去,对面的酒楼上,一道修长俊逸的身影斜斜地靠在栏杆上,拿着个酒杯,朝着大哥微微一举—
她一下收回了往外走的腿,坐了回去,吩咐道:“我们绕着路走—”
萧慕晟这家伙,不知道要怂恿大哥玩什么把戏?
萧慕晟在酒楼上,看着走远的马车微微一笑,心情十分舒畅。
这烦人精,总会忍不住好奇,主动来找自己的吧?
仵作最后的论断是:死去的灾民女子都是被人用利器刺穿了胸口,心的位置出血较少,但却非常致命,而尸体上却没有发现痕迹,就仿佛是有人吸干了她们的心头血。
偌大的京城,死去几个灾民激不起多大的水花,谢萦姝却觉得很是不安,这样诡异的手段,是想要做什么呢?
她派出身边所有的人夜里在收留灾民的地方巡守,想要抓住凶手。
但第三天,新受害的灾民还是又出现了。
这次,谢萦姝大为光火,不仅要李青书去催京兆尹派人,更把家里能调用的下人都调过去日夜巡守。
忙了一天,回到家里,黎锦云一边做着活一边等着她,见了她进门,赶紧带着银珠端着热点心和燕窝羹把她迎进了暖阁中,道:“你也不能只管着灾民的事情,自己的身子也要小心。”
谢萦姝喝了口汤,笑盈盈地道:“我身子壮地很,不碍事的,倒是你,这么大晚上了怎么还在刺绣,看伤了眼睛。”
“这段时日绣品价格高,多做一些,也多给你出分力--”黎锦云笑笑,又担忧地道:“你把家里的人都派出去了,晚上还是来我房中一起睡吧!”
谢萦姝摇摇头:“我晚上还有些事情要做,不想扰了你休息,你要是害怕,就让银珠多带几个丫鬟陪你。”
黎锦云道:“我不怕,家里这么多人,没道理摸到最里边来找我。”
谢萦姝不在意地一笑,俩人说了会话便各自回房了。
夜深时分,谢萦姝叫青藤带着小丫鬟都去歇了,她又去了书房,拨亮书桌上的烛火,将琉璃灯盏拿近了了些,铺开了信纸,提笔给楚霞写信:
“令堂身体渐复,只深居简出,甚少见客,加之不喜于我,无法探视,其余家人皆同往常,唯令祖母长居祖庙。表兄南去水患之处,你且不可与其--”
这是她和楚霞在分开的时候约定好的,每月都给她去一封信,告诉她家中的事情,解她的思乡之苦。
初夏的夜里,风儿仍然带着一丝凉意,扑到了烛火上,火焰微微一跳,引起了谢萦姝的注意。
她站起来走过去关窗,刚走到窗边,突然听见外边微微有响动,心头一惊,赶紧探出头去看。
这天月色很好,照得后边小花园中的花草树木的轮廓非常清晰,隐隐约约有个黑影从墙边窜了过去—
谢萦姝吓得开口要叫,突然一只手捂住了她的嘴,随之而来的,是她陌生过又开始熟悉了的清新的男子气息。
她拨开嘴上的手,怒道:“你真把这里当后花园了,随意来去?”
萧慕晟在黑暗中微微一笑:“我都要娶你了,这里自然就是自己家了!”
谢萦姝瞪他一眼:“做梦!”,她张口又要叫人。
萧慕晟却俯下头在她耳边轻轻一句:“别叫了,叫来人看你嫂子夜会情郎吗?”
“萧慕晟!”谢萦姝很少连名带字地吼他,但他实在太胡说八道了:“别用你的无耻去揣摩别人--”
她转身要去叫青藤,萧慕晟却突然伸手将她衣领一扯,把她拎了出去,搂在了怀中,坏坏地一笑:“不相信?爷就带你去瞧瞧!”
黎锦云的屋子对着后院的另一方,中间隔了花丛和紫藤花架,常日里俩人都从前边进出,少有从后院经过。
萧慕晟带着谢萦姝悄悄潜到了黎锦云窗户底下,果然里边有隐隐约约的男人声音。
她心头一紧,立马就要扑进去:“果真有刺客!”
他却把她一拉,眉头一挑:“傻呀你!你再仔细听听是谁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