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把目光放在老张身上,叹气道:“可小张啊,我们心里对不住他。若不是为了保护我们……以他的本事,再加上林书记的提携,如今怕已是全市局长了。”
“没错,那两年全镇上下都沾了光,唯有张哥……唉!”一个青年附和着,不住摇头叹息。
“小张,你是一个好人!”
“小张,以后你要有啥事,尽管招呼一声,我们全村老少都愿为你效力。”
众人纷纷表态,情真意切。老张听着这些质朴的话语,眼眶不禁微微湿润。
但他很快稳住情绪,笑着回应:“我现在过得挺好,跟着林书记,不愁吃穿,这般体面的工作,莫说一个局长,就是市长的位置,我也不换。”
在这群人中,唯有七叔公能以长辈的姿态对待林宇,其余村民或多或少都对林宇的“官威”有些忌惮,说话时难免有所克制。
老张没了官职的束缚,与村民们反倒能畅所欲言。
他本就擅长交际,口才极佳,于是将林宇过往的高光事迹一一讲述,惊险刺激的经历、果断英明的决策,皆被他描绘得绘声绘色。
村民们听得一愣一愣的,若林书记未曾离开,他们这些人是不是也能发大财了?
林书记的能力众人有目共睹,当年本村在他带领下,短短一两年便赚取了别人几十年的财富,这便是最好的例证。
如今林书记归来担任县里一把手,简直是天大的好事,村民们满心欢喜。
他们已暗自下定决心,要全力配合,好好听话。
林宇在一旁默默听着老张的讲述,看着村民兴奋样,当即明白他们想什么。
发财,哪有那么容易。
就在此时,一个小孩急匆匆跑进屋子,神色慌张地喊道:“林书记,不好了,我们刚杀的猪要被人抢走了!”
“怎么回事?慢慢说,谁这么大胆,敢抢咱们的猪?”林宇皱起眉头,问道。
“还能是谁,就是那些收猪队的人,说我们私自杀猪,还要罚我们5万块呢!”小孩气愤地说道。
收猪队分两种,一种是猪贩子收猪,给钱,但是价格压得极低,农民养殖户苦不堪言。
一种是持证收猪,不给钱,还罚款,更是让不少人家破人亡。
所以,但凡提到收猪队,那云县没有一个老百姓有好脸色。
李想道:“书记,要不要让他们过来赔礼道歉?”
这话算是替村民问,也是收买人心的机会。
其他人眼巴巴看着林宇,满脸满眼都是请求。
希望林书记会点头答应,然后当着众人的面训斥那些人,如此以后他们弄蒿屯,甚至隆广村就养猪自由了。
林宇沉默片刻,冷静问道:“他们这样做,合法合规吗?”
“这……”李想一时语塞。
他也不知道怎么回答,因为这些挺混乱的,每个县有每个县不同的执法力度,甚至可以说天差地别。
他也是刚刚来那云,对这些不清楚。
老张见状,开口说道:“若是以梁国栋在位时,虽不合法,但却也算合规。但自您回来后,要求农县长废除一切不合理规定,将相关法律回归正轨,所以这次收猪队的行动是违法的。”
“既然是违法,那就不用管。”林宇神色淡然。
他转头对小孩温和地说:“小鹏,去悄悄告诉你爸,就说林叔叔说了,不要管他们,也不要起冲突。”
“好!”小孩应了一声,飞快地跑了出去。
一时间,场面陷入寂静,众人皆对林宇的决定感到困惑。
有些人对林宇更是心生不满,脸色难看,觉得当官的没有好东西,需要的时候可以共苦难,但是不能共富贵。
“林书记,您这是要包庇收猪队吗?”一个青年妇女开口质问。
林宇还没有开口,就听“啪”的巴掌声,却是身边的青年丈夫已经动手。
“林书记这么做自有道理,听着就是。再有下一次,滚回你娘家去。”
青年转身对林宇道:“林书记,是我的错,之前没有教好她,请您原谅。”
林宇内心震撼,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回答。
这些人对前身的信任,那简直了。
其他人以为林书记生气,对弄蒿屯失去信任,皆是对这对夫妻怒目而视,恨不得打他们一顿。
青年冷汗涔涔,用祈求的目光看向七叔公,也只有他老人家有资格改变林书记的态度。
七叔公说道:“林书记,姆翠是外县人,刚嫁过来两年,不知道您的事,说话毛躁了一些。”
此时,林宇有一种被迫黄袍加身的感觉,当年赵老大也是这样吗?
他苦笑道:“有疑问是正常的,凡事商量着来。而且,你们别把我抬得那么高,我恐高症。”
他的话让大家松一口气的同时,也觉得有趣。
林书记还是和当年一样,从不把自己当官员。
这个少妇也在丈夫的拉扯下,一起给林宇道了歉。
这件事就算告一段落,只是大家依旧不清楚,林书记为何放任收猪队胡来,还是已经确定非法的行为。
……
却说村尾,几棵树下,两拨人在对峙。
一边是村民,一边是四男两女的收猪队。
村民这边是一个矮壮男人领头,四五十人将这些六个杀猪队包围,人人手里拿着一把扁担,怒目而视。
而六个收猪队,那是以一个高大的男人领头,他手里两把杀猪刀,寒光闪闪,威慑力惊人。
另外三个男人手里拿着“青龙偃月枪”,就是类似竹叶的刀子,焊上钢管长柄,捅人基本上一刀一个,杀伤力很大。
两个女人手里也不是钢笔,而是两个灭器,不但已经打开,而且已经使用,一些村民身上白色粉尘,灰头土脸。
他们已经习惯了一来就灭火器喷出赶人,然后才收猪开罚单,免得村民以为他们这些人是讲道理。
高大男子说道:“屠龙刚,叫你的人滚开,不然别怪老子发火。”
“韦国雄,今日要是让你带着猪肉离开,我们弄蒿屯以后还有什么面目在那云立足?”矮壮男子男子目中凶狠,威胁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