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8章 教会徒弟饿死师傅
夜幕如一块沉甸甸的黑布，严严实实地笼罩着中军大营。营中灯火点点，在夜色中摇曳，宛如浩瀚星空中闪烁不定的微弱星辰。
方杰伦迈着细碎而沉稳的步伐，轻轻来到邵明珠的营帐前。他微微躬身，轻声问道：“侯爷，晚上您打算去哪位夫人的帐篷里就寝呀？老奴好提前去通知一声，让夫人也好有所准备。”
邵明珠正对着一幅军事地图沉思，听到方杰伦的话，抬起头来，神色严肃而坚定地说道：“杰伦叔，如今我们是在行军途中，一切都要按照军营的规矩来。我要是搂着媳妇儿睡觉去了，往后还怎么带兵？怎么让将士们信服？在到达东郡之前，我都自己睡，也不需要任何人伺候。”
方杰伦听闻，心中不禁涌起一阵敬佩之情，对自家这位年轻有为的家主更是佩服得五体投地。他恭敬地行了一礼，说道：“侯爷深明大义，老奴佩服。”说罢，便缓缓退下，身影很快消失在夜色之中。
邵明珠看着方杰伦离去的方向，微微点了点头。随后，他转身唤来赵骏和辛老七，说道：“走，咱们去巡营。”邵明珠向来谨慎，晚上扎营后，他必须要亲自巡视一圈，心里才能踏实。
整个中军大营，汇聚了军队、皇帝的御驾、文武百官以及随行百姓，加起来足有七万多人。如此庞大的规模，使得营地宛如一座小型的城池，然而，规模大也意味着漏洞不少。邵明珠心中最担忧的，便是夜间炸营。一旦发生营啸，那些没有接受过严格军事训练的百姓和官员们定会陷入混乱，进而可能导致全军崩溃，那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为了确保营地的安全，邵明珠早有安排。他下令神阙卫全军出动，在大营十里外展开巡逻。一旦发现敌军偷袭的蛛丝马迹，便立刻发射信号弹示警。此外，他还特意抽调了广阳雷霆军，配合羽林军一同执行夜间巡逻的任务，以加强营地的防御力量。
邵明珠骑着一匹黑色的骏马，与赵骏、辛老七一同沿着营地缓缓巡视。马蹄踏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声响，仿佛敲打着夜的寂静。当他们骑马来到中军大营的最东端时，邵明珠敏锐地感觉到土地有些微微的颤抖。这种颤抖极其细微，若不是常年征战，对大地的震动有着特殊感知，根本难以察觉。
赵骏也瞬间察觉到了异样，他二话不说，随即下马，迅速把耳朵贴在地上仔细倾听。片刻后，他面色陡然一白，猛地起身，一脸焦急地对邵明珠说道：“姐夫，不好了！有大队的骑兵正朝着我们这边赶来！”
邵明珠脸色瞬间一沉，他深知此时必须冷静应对，绝不能自乱阵脚。他低声而果断地说道：“赶紧调神机营前来！命令羽林军、虎贲军还有广阳雷霆军迅速到预先设定好的位置防守。记住，见到敌人进入到弓弩的射程就放箭，没进入射程就不要轻举妄动，以防敌人故意消耗我们的箭矢。同时，传令全军，没有命令，绝不许擅自出防御工事，时刻做好应战准备！”
赵骏得令，立刻飞身上马，朝着神机营的营地疾驰而去，那身影很快消失在黑暗之中，只留下一串急促的马蹄声。辛老七则握紧手中的武器，目光警惕地注视着四周，等待着即将到来的战斗。邵明珠骑在马上，神色冷峻，目光如炬，紧紧盯着前方黑暗处，仿佛要透过那无尽的黑夜，看穿敌人的一举一动。整个中军大营顿时哨声大起，一队队军士在快速集结，往指定位置赶去，邵明珠从百姓中招募的志愿者则开始安抚百姓，以防前方还没有出事，百姓这边先乱套了。在这紧张的气氛中，悄然进入了临战状态，一场激烈的战斗似乎一触即发。
夜幕深沉，中军大营沉浸在一片静谧之中，唯有司马凝霜的帐篷内还透着昏黄的灯光。司马凝霜靠在榻上，手中捧着邵明珠所写的《三国演义》，正看得入迷。烛火摇曳，将她专注的脸庞映照得忽明忽暗。
她的目光紧紧锁住书页，正读到关云长过五关斩六将这精彩的一章。书中关羽的英勇无畏仿佛跃然纸上，让她不禁沉浸其中，为关云长的英雄气概所折服。就在她完全沉浸在那跌宕起伏的情节中时，一阵尖锐的哨声突然划破了寂静的夜空，犹如一道惊雷在耳边炸响。
司马凝霜猛地一惊，手中的书差点滑落。她迅速放下书，起身挑开帘子向外望去。只见外面人影绰绰，大队的士兵正匆忙集结，脚步声、军令声交织在一起，气氛陡然变得紧张起来。她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扭头看向身旁的崔福，急切地问道：“大伴儿，发生了什么事？”
崔福也是一脸严肃，微微摇头说道：“夫人，老奴也不太清楚。不过看这架势，八成是敌袭。”司马凝霜秀眉微蹙，心中涌起一丝担忧，又问道：“那你可见到侯爷了？”崔福赶忙回答：“没见到，老奴只知道侯爷去巡营了。”
与此同时，不远处司马邺的帐篷内，同样被这阵动静打破了平静。司马邺原本正准备就寝，听到这突如其来的嘈杂声，顿时心里慌张起来。他从榻上坐起，大声问道：“怎么回事？外面发生了什么？”
话音刚落，太监匆匆掀帘而入，赶忙安抚道：“陛下放心，侯爷派人传来消息，疑似是敌袭。不过侯爷特意让奴才转告陛下，让陛下宽心，有他在，定不会让陛下出事。”司马邺听了，心中稍微安定了些，但仍难掩担忧之色。他起身在帐篷内来回踱步，口中喃喃道：“但愿老师能顺利击退敌军，保我等周全……”眼神中满是对未知战局的忧虑和对邵明珠的期待。
王佐带着神机营的将士们，脚步匆匆却又整齐有序地赶到了邵明珠的身边。邵明珠神色冷峻，目光如鹰般扫视着四周，迅速下令：“神机营听令，沿着车墙列成三队！”由于营地空间有限，没有合适的地方架设火炮，所以此次防御只能依靠火枪来抵御敌人。
神机营的将士们训练有素，瞬间各就各位，手中紧紧握着火枪，眼神中透着坚定与无畏。就在这时，只见黑暗之中一道亮光如流星般从天上划过，邵明珠心中一凛，知道敌人来了，而且正朝着他们所在的方向疾驰而来。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营地内鸦雀无声，唯有士兵们沉稳而有力的心跳声和偶尔传来的马匹喷鼻声。大家静静地等待着敌人的到来，气氛紧张得仿佛能拧出水来。
过了半晌，那由远及近的动静越来越大，如滚滚闷雷，震得大地都微微颤抖。赵骏面色苍白如纸，声音中透着一丝紧张：“姐夫，听这动静，敌人可不少啊，最起码得有五千骑兵以上！”邵明珠眉头紧皱，眼神愈发坚定，果断下令：“传令下去，等敌人进入火力范围，先打排枪，等他们冲近前来，再扔手雷！”
不多时，敌人的骑兵如黑色的潮水般涌至营地外。然而，出乎众人意料的是，这些骑兵并没有急于进攻，而是在一定距离之外缓缓游弋。他们手中的火把在夜风中摇曳，将一张张凶悍的脸庞映照得忽明忽暗，那一双双眼睛闪烁着贪婪与狡黠的光芒。
邵明珠看着这一幕，心中顿时明白，敌人这是想消耗神机营的精力，让他们时刻保持警惕，疲于应对。他不禁冷笑一声，心中暗道：“石勒这招，倒是跟我学了个五分吧。当初在琢县，小爷就是这么对付他的，现在倒用在自己身上了。”
既然敌人想用这招，邵明珠自然不会坐以待毙。他迅速转身，下令道：“来人，把小型投石机抬上来！”不多时，士兵们和民夫们齐心协力，将一架架小型投石机抬到了车墙附近。邵明珠又让人在投石机的投兜里装上特制的爆炸物。
这爆炸物可不简单，是在稍大的瓦罐里装满黑火药，还掺杂了大量的碎钉子和铁蒺藜。一旦爆炸，不仅会产生强大的冲击力，那些碎钉子和铁蒺藜还会如暗器般四处飞溅，对敌人造成巨大的杀伤。
一切准备就绪，邵明珠一声令下：“点火，发射！”民夫们迅速点燃瓦罐，随着“嘎吱嘎吱”的声响，投石机的长臂高高扬起，将装有爆炸物的瓦罐朝着敌群抛射出去。
只听得营外“轰！轰！轰！”爆炸声此起彼伏，如同闷雷在耳边炸响。伴随着爆炸声的，是敌人凄惨的惨叫和马匹惊恐的嘶鸣声。邵明珠一听有效果，立刻大声喊道：“接着投，不要停！”
敌军的战马被这突如其来的爆炸吓得惊慌失措，开始不受控制地四处逃窜。那些羯族骑兵们拼命拉扯缰绳，却无济于事。大约有一百多名不受控制的羯族骑兵，在慌乱中朝着神机营的火力范围冲了过来。
邵明珠眼中闪过一丝决然，果断下令：“开枪！”瞬间，神机营的将士们扣动扳机，“砰砰砰！”一阵密集的枪声响起，如同炒豆一般。那一百多骑兵瞬间倒下了一半，鲜血在黑暗中汩汩流淌，染红了大地。其余的骑兵见状，惊恐万分，纷纷勒转马头，朝着远处逃去。
敌军虽暂时受挫，但并未退去，他们在稍远处重新集结，黑暗中隐隐传来将领呼喝整队的声音。邵明珠明白，敌人不会轻易善罢甘休，刚刚的攻击不过是开场前的试探，接下来必将有更猛烈的攻势。
“姐夫，他们还没走，看样子是准备再次进攻了。”赵骏紧握手中的弓箭，目光警惕地注视着敌营方向。邵明珠微微点头，神色严峻：“嗯，他们肯定不会就此放弃。传我命令，神机营保持戒备，随时准备再次开火。羽林军、虎贲军和广阳雷霆军也不得松懈，密切注意敌人动向。”
说话间，敌军再次行动起来。这次，他们不再只是游弋试探，而是分成了数个小队，从不同方向缓缓逼近营地。马蹄声再次响起，起初如同沉闷的鼓点，随着距离拉近，渐渐连成一片，仿佛要将整个营地淹没。
“准备！”邵明珠大声喊道，声音在夜空中回荡，透着一股令人安心的沉稳与坚毅。神机营的将士们个个精神紧绷，手指搭在火枪扳机上，眼睛死死盯着逐渐靠近的敌军。
当敌军进入火枪射程范围，邵明珠一声令下：“开火！”顿时，一排排火枪喷出火焰，枪声震耳欲聋，在夜空中交织成一曲激昂的战歌。火光闪烁间，只见前方的敌军骑兵纷纷落马，有的被击中要害当场毙命，有的受伤惨叫着在马背上挣扎。然而，敌人并未因此退缩，后面的骑兵踏着同伴的尸体继续向前冲。
“扔手雷！”邵明珠见火枪虽给敌军造成了一定伤亡，但仍未能阻止他们的冲锋，果断下达新的指令。士兵们迅速将手雷点燃，朝着敌群扔去。“轰轰轰”，手雷在敌群中炸开，腾起一团团火光和浓烟，伴随着金属碎片的飞溅，又有不少敌军骑兵和战马倒下，场面一片混乱。
就在这时，敌军的一支小队突然绕过神机营正面，朝着营地侧翼冲来。邵明珠眼角余光瞥见，心中暗叫不好，立刻转头对辛老七喊道：“老七，带五百兄弟去侧翼支援，绝不能让他们突破防线！”辛老七领命，挥舞着手中的大斧，带着五百神机营的将士如猛虎下山般朝着侧翼奔去。
此时广阳雷霆军与敌军在侧翼展开了激烈拼杀。拒马桩跟大车被敌军的尸体填平。辛老七一马当先，手中大斧舞得虎虎生风，每一次挥动都能带起一片血花。敌军骑兵虽勇猛，但面对辛老七的凶猛攻势，一时间也难以招架。然而，敌军人数众多，源源不断地涌上来，刀剑碰撞的声音跟枪声交织在一起，双方陷入了僵持。
邵明珠这边，正面的敌军趁着神机营扔手雷的间隙，再次发起冲锋，距离车墙越来越近。“火枪继续射击！”邵明珠高声喊道，同时抽出佩刀，准备亲自迎敌。神机营将士们不顾敌军的疯狂冲击，坚守阵地，一轮又一轮地向敌人开火。
就在局势愈发紧张之时，突然，远处传来一阵嘹亮的号角声。邵明珠心中一喜，听这号角声，应该是慕容皝派来的援军到了。敌军听到这号角声，明显出现了一阵慌乱。邵明珠抓住这个机会，大声下令：“骑兵上马，随本侯破敌！”
随着邵明珠的一声令下，原本坚守营地的骑兵们如潮水般涌出，与敌军展开了近身肉搏。一时间，喊杀声、兵器碰撞声、战马嘶鸣声交织在一起，响彻夜空。
在鲜卑骑兵的夹击下，敌军终于抵挡不住，开始溃败。他们纷纷掉转马头，朝着黑暗中逃窜而去。邵明珠望着敌人远去的背影，并没有下令追击，他深知在这黑夜中追击可能会中敌人的埋伏。
“收兵！”邵明珠大声喊道，声音中带着一丝疲惫，但更多的是胜利的喜悦。将士们欢呼着返回营地，这场激烈的夜袭防御战，终于以他们的胜利告终。邵明珠看着满身血污却士气高昂的将士们，心中满是欣慰。他知道，这场胜利来之不易，是大家齐心协力、浴血奋战的结果。
“传令下去，让将士们好好休息，加强警戒，防止敌人再次来袭。同时，统计伤亡情况，救治伤员。”邵明珠对身旁的传令兵说道。随后，他转身朝着司马邺和侯府的营帐走去，他要去看看皇帝是否受惊，也要把自己平安无事得消息告诉自己的女人，以免这些丫头们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