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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早来的是四川省广元县,县开发公司经理带着五人队伍来到临川。

第二拨来的是湖北省利川县乡镇企业局局长等人。

第三拨来的是山西省介休县科技局副局长等人。

三批人都是要求艾书到该地考察指导建设硫磺技改的。是时的市委书记打过招呼:“凡是来我地挖技术,一律不准接待,不能到处树敌。艾书要到哪里,必须向市委请假,批准才去。图纸不准流散出去,一旦发现,有关部门要追查到底。”艾书当然必须遵守。

艾书这回背了四万块钱的债,从内心出发,还是想出去找点钱来还。

先是重庆市万柯公司两位老总开着豪车来临川,找到艾书,无论如何要去重庆一趟。艾书托词下乡,带着侄子同去,如果事成,好让侄子当技术代表驻厂指导。该矿在奉节县境内、长江南岸。这里是鸡窝型硫铁矿,矿品位高达50%左右。过去有人炼过硫磺,但开炉点火后,很快烟就出不来了,揭开炉盖一看,炉中尽是稀饭汤汤。艾书见到这样高品位的矿,胸有成竹,甚是高兴,对侄子说:“这个矿入炉,要掺渣,使矿品、矿石品位入炉,综合在30%左右,这样不凝炉,炉内透气,肯定高产。”侄子很是赞同。柯经理知道艾书是偷偷来的,不再挽留艾书游览重庆特别是奉节风光,买到筑阳的飞机票。送到机场后,给了一千元钱疲劳费,叮嘱:“早点把可行性报告给我们寄来。”

接着,是河北省兴隆县的刘常务副县长带队来临川考察,艾书领着她们一行参观大河以及树前镇的技改炉后,甚是满意,要艾书立即同去兴隆考察建厂事宜。艾书说明不能同去的原因,承诺择时定去。

艾书带着侄子到北京南站下了火车,即有刘县长安排的人接着,径直接到兴隆安子岭乡政府,乡党委书记、乡长们可热情了,把艾书叔侄当上宾看待。第二天到矿区查勘,艾书觉得这个矿区也是鸡窝型硫铁矿,品质很好,同时选定了建炉地址。下午,在兴隆县城,刘县长设席即全牛火锅招待艾书叔侄。兴隆县隶属于承德地区。地区环保局几位局长,兴隆另两位副县长也来参加。

艾书一听介绍,都是当地要员,即选个离主宾位远点的座位坐下。那刘县长过来两手搂着艾书臂脥,艾书使劲抓着椅子扶手,哪抵挡得住北方女子的膂力,象提只小鸡提到主宾位上,又把艾书侄子抓到艾书左边。艾书几次想逃脱此座位,女县长左手搭在艾书椅靠背上,只要艾书一动,她那手即按着艾书臂膀,艾书觉得象千斤压力,只好乖乖坐下不动。她见艾书手表表带坏了,就叫秘书去她办公室去把她闲着的那只手表拿来,强戴在艾书手上。

刘县长安排人给艾书买了返程火车票,派人送到北京南站,分别给艾书两人各一千元钱的咨询费。

艾书觉得,兴隆这里建厂可以成功了。

艾书回到临川第三天,在地区行署大门口碰见专员。这专员此前是临川县委书记。他说:“老艾,我正要叫你来我这里,你不能到处去输出技术,到处树敌啊。”

艾书纳闷:“我前次到重庆来回三天,这次到河北来回四天,两处的风景名胜都没有去游览,只是这一趟,在天安门前照了一个像,这专员怎么知道我出去过?

原来,艾书出门不巧。到重庆去的第二天,市委市政府召开任命大会,副局长、副主任们上台领任命证书,不准请假,不准他人代领,艾书缺席了。到河北这一趟,正好是局的财务科长送一份维修职工老宿舍的预算报告,要艾书审查签字,但几天找不到艾书。

艾书是一个传统思想严重的人,领导打的招呼是坚决听命的,两地的办厂事宜,艾书把可行性报告寄过去,并附书说明,自己亲自去不了,会派技术代表去的。但对方不回答了。艾书的财路还是断了。

最后一次,云南昆明邵聪邀请艾书去考察咨询整改一磺厂事宜。艾书另带二人前去。这个休眠磺厂地处禄劝县大松树乡金沙江北岸,是一个已停了三年的四代技改磺厂,稍加改造就可投产的。但同去的炼磺师傅说:“快到大松树的那一段路,悬崖峭壁,坐在车上,我是闭着眼睛过的,车一旦翻下崖去,直掉在滚滚滔滔的大江里。搂金子我都不去了。艾书派人去威信寻另一位炼磺师傅,这位师傅生病卧床,不可能出去。这自然落空了。

艾书“改非”。什么是改非呢?即领导干部从第一线退下来,改为“非领导职务”,简称“改非”。艾书觉得自己才54岁,改为非领导职务、离岗休息。做什么呢?17岁出去工作,一直是在外乡,外乡面貌改变不小,而家乡却没有什么变化。自己应当为家乡变化出些力。投资资金落空了,只有智力投资:挂职。但没有党籍,怎么建议党支部的工作呢?于是写了一封信给市委乔书记,同时去找管党建、组织工作的喻平副书记,他是地委原书记文军的女婿。

艾书递上申请,喻书记说:“你这事十年有余了,当年你去找老爷子,老爷子态度是鲜明的,怎么至今还没解决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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