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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书每次回区,都要在办公室里坐坐,代管办公室事务的“老za“——说老查,其实他也不姓查。他是一位南下干部,几十年了,学地方话还是不错的,只是个别字读不准。抓工作,他是说”查“(za),他常说,za什么工作,都要za紧,大家都要za,上下都要za, za而不紧等于不za┄┄,经常惹得一些人特别是一些女生咕咕的笑。老za让艾书传阅文件,艾书囫囵吞枣,但凡有上级党委的任职文件,是要认真看的,内心是想看到有自己任职的文件没有。老za看出艾书心思——当然他也很关心,所以他说:“这次还是没有你的呢。”

这句话,老za说了好多遍,遍数已记不清了。艾书纳闷:这些地县委领导当面向省领导讲的事,他们领导开会这么大的玩笑吗?艾书也不敢向上级询问。——询问,如理解成“伸手要官”,那就卑鄙了,别想抬头了!

到县武装部定兵,艾书有意到县委办去领文件什么的,办公室的同志们很热情,沏茶倒水,但不讲什么。管组织的关书记欲进办公室,艾书叫了一声“关书记”,关书记挥了挥手:“啊,他们等着我开会。”随即转身走了。他走到书记小院,曹军家房门紧闭,值岗人说,曹军书记调地委任副专员,搬走了。

县委召开电话会,表扬“莺咀区调运化肥抓得好,调了500多吨,100多万斤,当年足够,前账还清。”但不提是谁去抓的。

艾书心里又是纳闷┄┄

话说莺咀区区长、区委代理书记明永接到县委关贵书记电话:“组织上考虑你照顾家庭,决定调你回你区任区委副书记。”他回答:“我虽然没有提过回本区工作的要求,但组织上考虑得周到,我服从组织安排。”

莺咀区新的区委书记、区长间隔一天到职。

艾书组织区委机关干部聚餐欢迎新任领导。

县委组织部的任职文件同时到达。艾书仔细阅读文件,文件上任免职涉及的只有四人:原任区委书记和区长,新任区委书记和区长,不见自己的名字。自己的任职是不是县委忘记转发了呢?

临川县委新任第一书记也到职了,他叫国行,他是地委常委兼团地委书记、地区农业办公室主任空降临川的。他到莺咀区调研来了。他先与区委书记李发、区长郑发握手,互致问候:“你好,你好。”李发介绍:“这是区委常委、秘书艾书。”他与艾书握手时,仔细注视着艾书,艾书也端详着这位县委新领导:中等偏高个头,身板结实,脸长方形,双腮丰满,发向后梳,语音洪亮。他刚坐下就说:“我这次初到,主要就是走马观花。当然没有马,是坐车。我计划春节前这20天来天,把全县各区各公社走一遍,通车的公社是坐车观花,不通车的公社是走路观花。一个区能一天跑完最好,看路程怎么走才直?”

李发、郑发:“我们才到几天,还不熟悉,也想陪书记去看看。艾书同志,你说这路怎么走?”

艾书:“书记,您刚才是从哪里来、要往哪里去?这样我好计划路程。”

国行:“我们从临川来,途中经过你们区的前进公社时,已到公社打过招呼了。下步往树前和青山。”

艾书:“那好。在我们区可以这样:先到龙河,回来在莺咀公社门口蹲一脚,往北走到大义,走回来到峰沟。峰沟折回白石,全区六个公社就走完了。按心意多么想书记回我们区住一晚上,但以书记的打算,那晚上住青山,明天┄┄后天┄┄搞得好,汽油够,两天可跑3个区。”

国行:“汽油,没有问题,车上备了三桶。”又说“你们书记、区长只能去一个,艾书同车引路。”

一路上对经过的大队、生产队、大队与大队、生产队与生产队交界,艾书都向两级书记介绍得清清楚楚;到公社后,艾书向公社党委同志介绍两级书记后,又打电话给下一个社公社。

晚上在白石公社分手,艾书说:“我和李发书记今晚住此公社,不用你们送我们回区了。”

国行书记往青山区的路上,一直在想:这个艾书不简单呀。在县委新老书记交接的时候,曹军书记说,莺咀区委的班子才研究上报地委。这个区有一个人可惜了,他叫艾书。现在正值清理三种人:“文革”中打砸抢的、揪斗过革命领导干部的、坐直升飞机上来的。他是莺咀区造反派头头沾了边边,所以没有用,也不能用。

国行纳闷:我38岁,这艾书应比我小几岁,“文革”初期二十来岁,能统帅一个区的人马吗?

晚上,在白石公社,艾书与李发同住一屋。李发说:“艾书同志,原来我们大家都是同行,你进区委班子,是我们的秘书头。我去公社任了两年书记,本想快到点了,哪个晓得又要来当区书记,我和郑区长都是50开外的人了,无非是个分工不同而已。县委领导找我们谈话的时候,说你能做工作的,要多发挥你的作用。”

这个虚荣心很强的艾书,被书记戴个高帽子,心里是乐的,急忙表态:“我会服从书记区长安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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