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要爬起来,却发现自己的双腿有些发软。
“真是缺乏锻炼呀,施特拉维茨先生……像您这样尊贵的富人,可不该露出胆怯的模样。你现在这副丑陋的嘴脸,简直和一只蝼蚁无异。”
德古娜在出言嘲讽的同时,隔空伸出纤纤玉指。
男人的下巴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挑起,气血从喉咙处上涌,攀爬至大脑内,致使他呼吸困难。
此刻的矿产商人,意识到了什么。
“你对我下了手脚!我不可能这么无力!”
他也是见过大场面的人物,经历过街头的巷战。
因为别人想要杀害自己,就被吓的走不动道。
这太不合常理了!
德古娜身上的礼服裙摆,在石板道路上铺开。
她不再掩饰自己的能力,面前有猩红色的光芒在闪烁。
“什么!你……你居然是魔女?”
施特拉维茨激动的嘶吼出声,但他浑身上下的血液都被对方凝结,只能发出沙哑的哀嚎。
“现在才意识到吗?”
“不……不可能!”
施特拉维茨瞪大瞳孔,不敢相信眼前的画面。
整个帝国里的魔女都被‘耶梦加得’系统束缚,她怎么能在没有限制的情况下,肆无忌惮的使用能力?
不等矿产商人想明白这一切,他就听到了最恐怖的话语。
“我的能力是‘鲜血’,可以在权能激发的时间内,操控周围的血液,将她们重塑成我喜欢的样子。”
当然,被誉为“鲜血女王”的能力,远没有这么简单,可被用来对付普通人,少许的威力就行。
“试想一下,当全身上下的血液涌到你的脑袋里,会产生什么样的画面?”
德古娜的恐怖描述,让施特拉维茨的浑身僵硬。
“你的头会慢慢肿大,变得非常非常的大,直到它再也无法承受压力,最后‘嘭’的一声爆开……”
“不!不!不要再说了!”
施特拉维茨竭尽全力的哀求,希望对方能放过自己。
远处宴会厅的乐声突然转调,一段激昂的小提琴独奏响彻夜空。
就在这瞬间,德古娜猛地收紧手指,商人的头脑开始肿大,变成了一颗肿瘤,凸显出了各种血纹。
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地方,是他不断萎缩的四肢和胸膛。
“嘭!”
就和德古娜形容的一样,施特拉维茨的头颅爆炸,无数鲜血向周围炸开,冲着前者扑来。
结果,那些血液悬浮在半空之中,无法接近她的裙身。
德古娜优雅的转身,漫不经心地整理着礼服,月光在她精致的锁骨上,投下了淡淡的阴影。
“宴会要结束了。”
德古娜想起自己的指挥官,轻声自言自语道:“得把这里收拾一下,赶回去面见指挥官,今天是他的授勋日,得换成最好的模样祝福……”
“你在这里呀,德古娜。”
突如其来的声音,让少女心底深处的琴弦波动。
她愕然回头,望见了盛装打扮的德莱恩少校。
不对!在当前的这个时间点,指挥官应该刚刚结束授勋仪式,在大厅里接受他人的赞美。
以贵族政要的习性来看,这种阿谀奉承往往会持续很久,甚至直到宴会结束,长官的身边都会挤满人。
为什么……
他会出现在这里?
“发生什么事了?”
德莱恩看到了地上的死尸,德古娜也拥有嗜血的冲动。
但他不相信,德古娜会因为无关紧要的事情,用杀害他人的方法,满足自己魔女的欲望。
“对不起。”
见到德莱恩的那一刻,德古娜的面容便黯淡了下去。
她知道,自己不该在德莱恩的意思外行事,更不该在没有告知指挥官的情况下,报仇雪恨。
“我甘愿接受任何处罚。”
“他叫什么?”
见指挥官主动岔开了话题,德古娜微微一愣。
“施特拉维茨。”
“原来是他呀,变成这副模样……和照片上的形象完全不同。”
德莱恩的回答让德古娜不解,她完全没有想到,菲尼克斯家族竟会和眼前的家伙有联系。
自己惹出了祸事?
“在你的那段回忆里,斯古丝与我说过这个男人的名字。”
施特拉维茨在莱茵附近的区域小有名气,德莱恩回到自己的生活后,托特伦斯少尉调查了对方的家世。
他来参加舞会的部分原因,就是想替德古娜解决之前的阴影。
现在看来,这里已经不再需要自己了。
“你的行动很快。”
德莱恩说到半途的时候,突然改口问道:“上一次的实验结束,你已经挣脱了‘耶梦加得’的管控,对吧?”
德古娜的面容有些惊慌,她不知道如何回答,只能笨拙的示好。
“是的,如果指挥官担心我会成为……帝国的威胁,您可以重新加装‘耶梦加得’系统,利用它来约束我的行为。”
“不,这样就挺方便的。”
和德古娜的想法不同。
德莱恩想利用这一特性,做更多的事情。
例如施特拉维茨的死亡,只要对外宣称……德古娜有“耶梦加得”的束缚,就可以洗脱嫌疑,把一切祸事都推到时之魔女身上,让对方替自己背锅。
“德古娜,我理解你的冲动和想法,但是……从今往后,你要牢记住自己的身份,不能在我的允许外做任何事情。”
德古娜微微抬头,看到了一双野兽般的眼睛。
少校的瞳眸里,有暴虐在阴影里狂涌。
“当然,长官。”
德古娜重新低下头,欣然应允。
“我的每一次呼吸,都属于你。”
……
科隆市法医机构的解剖室,弥漫着福尔马林的气味。
在无影灯的照射下,施特拉维茨无比肿胀的尸体,像一块流脓破裂后的肉块,被摊放在坚固的金属台面上。
路德维希·霍夫曼是成绩优异的医学生,已经兼任这个工作三年。
当他用戴着橡胶手套的手指,轻轻拨开死者撕裂的伤口时,眉头越皱越紧。
“这不对劲……”
路德维希低声自语,用手术镊的尖端区域,挑起一段被整齐健康的肌腱。
“这些身体组织还保留着生前的活力,不像是在死前被切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