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大帅被吓得嘴唇都白了,抖着腿拼命收紧括约肌才不至于尿裤子。
他怎么也没想到,美滋滋接个从天而降的大馅饼,扭头成了大雷。
“好汉饶命,我不知道——啊!”
扭在背后的手陡然加大力道,王大帅痛苦惨叫。
也不知道是错觉还是真实,恍惚间他好像听到了关节错位的声音。
陆骋抬起一只脚踩到他肩膀上,蹙眉提醒,“想好了再说。”
王大帅吓得只进气不出气,把事情从头到尾一股脑儿吐了。
“昨天晚上我躺被窝里刷修驴蹄的视频,有人在微博上给我发私信,让我今天一早曝个消息,给我二十万酬金,文案和照片都是对方发的,我真的不知道对方是谁,真的!”
王大帅在微博上有上百万粉丝,加上经常搞一些助农性质的直播,在江城知名度很高。
他不是没有二十万,但是发条微博动态就能白挣二十万,这谁能拒绝得了?
对方也是个爽快人,他还什么都没说,就先打了十万到他卡上。
连卡号都没问,钱就直接过来了,足可见对方的本事,想来也由不得他拒绝。
他看了文案,也就是看图说话捕风捉影外加带点节奏的发言,既不偏激恶俗,也不触犯法律。
他想着,万一有人追究,道个歉删掉就好了。
今早把动态一发,刷个牙的工夫,评论区就被攻陷了,他隐约意识到事情怕是没有表面那么简单,但又舍不下那十万尾款,百般犹豫后选择了富贵险中求。
临近中午,事态持续发酵,越闹越大,又在被推到最高点时戛然而止。
他的微博号被封,其他大V也开始删博。
十万尾款到账的短信提示音响起,落在他耳朵里跟催命符一样。
他给朋友打电话征询意见,朋友劝他赶紧买票出去躲躲,结果电话刚挂,人就找上门来了。
陆骋没说话,掏出烟盒点了支烟。
他带来的人全都训练有素,这边问话的工夫,那边已经把王大帅的几部手机和电脑解锁打开,翻了个底儿朝天。
连几个G的‘种子库’都没能躲过一劫。
一支烟抽完,有人过来汇报。
“钱是直接从海外账户划过来的,追溯不到源头,微博账户是新注册的,Ip地址用的虚拟账号。”
陆骋低头点烟,冲着旁边王大帅平时的直播区域挑了挑下巴。
保镖瞬间会意,把王大帅的手机拿过去固定在支架上,另有保镖配合着把人拎过去按在座位上,卡卡两声接好他脱臼的手臂。
又是一阵杀猪般的嚎叫。
陆骋弹了弹烟灰,眸子微眯,在一片薄雾下云淡风轻的开口,“知道该干什么吗?”
王大帅忙不迭点头,艰难抬起手拿衣袖将眼泪鼻涕一把抹掉。
陆骋没催,体贴的给了十分钟准备时间。
王大帅也不傻,等脸上看不出异常了才开启直播。
“大家好,我是你们的老朋友大帅,临时开这个直播,是为了澄清一件事,关于今早那条微博,想必很多朋友都看到了……”
刀架到脖子上,王大帅只能豁出去,把来龙去脉统统交代了,认错态度诚恳且良好。
弹幕有人发言:大帅,你是不是被逼的?是的话就眨眨眼,我们帮你报警。
王大帅目不斜视,用余光瞥向沙发上的陆骋,真就眼都没眨一下。
“大家多虑了,我只是过不了自己良心那一关,一想到有无辜的人因为我的一时贪婪被推上网络审判,我连饭都吃不下……大家放心,我一会儿就会去派出所,该我承担的责任我绝不推脱。”
他说得义正言辞。
一来在网友面前卖个知错就改敢作敢当的人设,二来也是想借口从这伙人手里脱身。
去派出所都比在这儿好,至少警察叔叔不会动手。
陆骋没等王大帅直播完就走了。
他的人刚查了昨晚那家私房菜馆走廊的监控。
‘小鬼’抓到了。
江城东郊有个刚开发没两年的景点,号称桃花源。
其实就是一大片桃林,春天看花夏天摘果,另外有农家乐可以进行采摘钓鱼棋牌烧烤等一系列休闲活动。
这个季节,桃树连片叶子都没有,光秃秃一片。
农家乐大门紧锁,锁门的铁链锈迹斑斑,要等到开春才会开始营业。
赵春秀穿着高跟小皮靴,下身铅笔裤,上身小皮草,化着全妆,和周围萧瑟清冷的景象形成鲜明对比。
眼泪把粉底冲出两道明显的痕迹,晕花的眼妆像是刚被人打出来的乌眼青,右眼的假睫毛掉了一半,被眼睑顶着往上翘起。
她坐在掉了漆满是细密虫洞的休闲长椅上,看着面前卖力挖坑的壮汉,一边抽泣,一边控制不住的哆嗦。
陆骋赶到的时候,坑刚挖好。
他一句话没说,只摆摆手,保镖一把把人拎起来,栽葱似的直直放进坑里,然后开始埋土。
赵春秀从姜茴那里看过陆骋的照片,知道他是姜宁老公,也就很清楚自己为什么会被找上。
短短几秒钟,她魂儿都要吓没了,一边挣扎一边尖着嗓子喊救命。
陆骋漫不经心的掏耳朵,明明做着‘栽人’的勾当,云淡风轻的像是栽树。
坑深到她肚脐位置,土并没有完全踩实,努努力能挣出来,但她不敢。
太聒噪了,陆骋皱眉,一个眼神示意,保镖上前冲着赵春秀甩了一巴掌。
世界瞬间清静了。
陆骋坐在长椅上,从地上捡了根拇指粗的桃枝,一下一下敲在赵春秀头上,“照片你拍的?”
赵春秀下意识想否认,抬眼对上陆骋充满危险的黑眸,到底没这个胆量,硬着头皮点了点头。
陆骋拿出支烟,抿嘴叼着,“微博也是你找人发的?”
赵春秀疯狂摇头,甩得眼泪乱飞,“不是,我只是拍了照片。”
陆骋点火的动作略微一顿,“那是谁?”
赵春秀咬着嘴唇不敢说。
眼前这个惹不起,另外一个照样惹不起。
陆骋吐了口烟圈,站起身,掸了掸裤子上的灰,对保镖说:“移株桃树到她头顶上,别浪费这么好的养料。”
说完抬腿就走。
轻描淡写的语气,也都是常用词,组合成句,却是赵春秀听都没听说过的惊骇恐怖。
他要把她埋了,还要在她头上栽桃树!
保镖把人拔出来,拿起工具把坑继续刨深。
这一刻,赵春秀是真的慌了,抖着嘴唇连话都说不利索。
对方敢在光天化日之下把她从闹市区掳到这鬼地方来,显然不是在吓唬她。
她不想死,也不敢赌。
“不要……我说,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