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公爷总觉得从商吟琼的身上能够看到母亲的身影,只是轻微的瞥一眼,就能震慑到心。
因此看到商吟琼这样的眼神,心里面就自然而然的发怵。
甚至是不敢直视。
这要是传出去,恐怕都要丢死人了,毕竟这天底下哪里有老子会怕女儿的这种道理。
国公爷躲避着商吟琼的视线,但想起了自己的身份,又端住了自己当家人的气势,“的确是真的,毕竟是这国公府的血脉,没有流落在外的道理。”
他这话,基本是一槌定音,没有反驳的机会了。
商吟琼握紧了手中的筷子,几乎是咬牙切齿的说出了接下来的话,“看来父亲早就已经打定了主意,只是不知道祖母醒过来的时候,知道父亲这样的糊涂会不会心寒?”
她恨不得掰开父亲的脑子里面看看里面究竟是什么样的东西。
“放肆!”
国公爷猛地拍在了桌子上,桌边的酒杯因为震动直接掉在了地上,发出了清脆的响声。
这破碎的杯子,如同坐在这里吃饭的这些人一般,看似能够粘合在一起,实则早已四分五裂。
“父亲,难道女儿说的话不对吗?”
商吟琼直面国公爷,斥责的目光。
她以前知道这位父亲薄情寡义,但不知道竟然能这么快好了伤疤忘了疼,为了一些莫须有的东西,甚至连自己的亲生母亲都不顾。
这样的人……凉薄到了令人发指的程度。
国公爷干脆扭过头去,背对着商吟琼,“无论母亲愿不愿意,这于氏,怀了我的孩子,是这国公府堂堂正正的血脉,是万万不能流落在外,更何况我们这一房本就人丁稀薄,好不容易来了这么一个孩子,想必母亲也会谅解的。”
他这一番话,直接将老夫人,架在了道德的最高点。
就算中毒了又怎样?还不是要给这个未出世的孩子让路。
商吟琼只听出了这一层意思。
本来和这些人聚在一起用膳就没有什么胃口,现在听到这么个消息,更加是味同嚼蜡,“既然父亲已经做了决定,那别忘记了跟族里面的那些长老说一声,祖母那边缺不了人,女儿就先一步告退了。”
说完这番话,商吟琼直接站起,离开,动作没有半点拖泥带水。
被商吟琼这么一点,国公爷瞬间面如死灰。
商润玉像是没有察觉到一般,强压住心中的笑意,“爹爹,娘亲回来是好事,当时下毒一事没准是商吟琼刻意陷害。”
反正这件事情已经翻篇,再过一段时间黑的都能说成白的,又何必在意。
她已经问过大夫,娘亲肚子里面的那个可是一个男胎,只要那孩子能够安然落地,那这国公府的荣华富贵就是属于她们的,和商吟琼没有半毛钱关系。
“恐怕回来之后要被人戳脊梁骨了。”
国公爷一个愣神,就把心里话说了出来。
商斐自从被削除了继承人的身份之后,整日里沉默寡言,现在看着两人说的那么高兴,也没有半点想要参与的打算。
他也放下了筷子,“爹爹,儿子还要读书,你们慢慢吃。”
说完,只是用苍凉的眼神扫了两人一眼,就直接离开了正厅。
商润玉有些不解,她这几日送了许多东西去商斐的书房,可没有哪一件是留下来的,甚至亲手做的那些吃食也被全部扔了出来。
大哥,这是和她生分了吗?
虽说没有了这继承人的身份,也就没有继续结交讨好的必要,可终究这么多年的兄妹情谊,也不是那么容易放下的。
改日,她好好找个时间,和大哥聊一聊,总不能把人推到商吟琼的阵营去。
“爹爹,您刚刚说什么了?”
商润玉沉溺在自己的思绪之中,反应过来时,身旁的国公爷脸上阴沉的已经能滴出墨水来。
他手指无意识地转着茶盏,这表明,他目前处在一个极度烦躁的情绪之下,这,也是商润玉观察了多年才能看出来的一些行为小习惯。
“唉。”
国公爷重重的叹息一声,“刚才琼儿的话也点醒我了,当时送于氏去庄子,对外界虽说是以养病为由送出去,可是这宗族耆老都知道其中的内情,人是在接回来的马车上了,可想要继续留在这府里,怕是没那么容易。”
想到这,他就觉得头疼。
当时他的本意是想将这件事情捂下去,悄悄的把人送去庄子就行了,可商吟琼非要让宗族耆老来做一个见证,当时太子殿下又在,他,只能硬着头皮同意。
没想到如今竟然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商润玉眼波流转,瞬间就计上心头。
她悄然在国公爷耳边,说了几句话,本来国公爷还阴沉的脸,瞬间就转晴,“玉儿,还是你这个丫头最得为父的心。”
不像商吟琼,一天到晚净气他了。
商润玉也不骄傲,微微的俯了俯身,“那剩下的事情就交给爹爹解决了,女儿去看看娘亲的屋子有没有收拾出来?”
“去吧,还是你这个女儿最孝顺,难怪平日里面你娘亲最爱念叨你。”
国公爷眉眼带笑。
另一边
经过了一晚上马车的奔波,晌午的时候才到达国公府的偏门口。
于氏掀开了车帘,一眼就看到了偏门,若是换作以前的她肯定嚷嚷着就要走正门,可如今好不容易脱离了那庄子,要是正大光明的走正门,很容易又把那些好事的人给吸引过来。
为今之计,应该先在这国公府重新站稳脚跟,培养自己的心腹,方能长久。
一个月的身孕,于氏小腹处还没有显怀,但因为这一胎,国公爷在看中这些侍奉的人,也不敢马虎,着急忙慌的就搀扶住了于氏。
于氏的时候,轻轻的搭在小腹处,嘴角缓缓的勾起来。
这孩子来的真是时候,省了她许多的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