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知再次醒来是在一个林间小木屋里,她撑着床边缓缓下地,身上的衣服已经不是之前的那一套,身体很无力,像是刚遭遇了生死痛苦后残留下来的后遗症。
她不是在黎家老宅的卧室吗?
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她起身平缓了好一会儿呼吸,才撑着墙面朝着门口走去,这里的环境过于陌生,很像她之前去见慕容则时看到的小木屋,推开门,刚要跨出去的她腿一抖,直接跌坐在地。
林间的凉风让她浑身的鸡皮疙瘩冒了起来,门外是郁郁葱葱的山林,四周没有其他的屋子,这里像是被神遗弃的地方,风景一绝,但是没有任何的人烟。
除了她,没有找到第二个人。
屋子里的东西倒是全的,她等身体恢复之后,第一时间检查了屋子里的东西,有水和干粮,也有一些简单的米和面,没有冰箱电器,就连照明都是最最最普通的白色蜡烛。
她试着往林子外面走,但每次都会重新回到小木屋。后来她带着干粮和水,一路做记号一路走,结果依旧是一样的。
黎知似乎被困在了这片林子里,而这栋小木屋就是她唯一可以庇护自己的地方。屋子里没有电器,更没有可以和外面联系的东西,走也走不出去。
她只能通过日升日落来记录自己在这里度过的时间,很快半个月的时间过去,屋子里能够吃的东西越来越少。白日她就去林子里挖野菜,摘果子,以此来减少其他干粮的递减。
一个月后,她的小木屋终于迎来了一个意料之中的少年。他一身月白色的长袍,和她在北疆见到的样子一样清冷如仙,唯一的区别是当初银白色的短发,眼下变成了长发。
颇有几分仙风道骨。
“慕容则,把我困在这里一个月,研究出什么了吗?”
黎知坐在门口的台阶上,手里拿着新摘的果子,酸涩的口感并不好吃,但能够暂时填饱肚子。
她之所以这么说,也是因为她的干粮昨日刚刚吃完,慕容则就来了,说明他一直在暗处观察她。至于具体观察什么,她就不知道了,从遇见慕容则开始,这个少年就让人看不透。
“研究出了……黎小姐是个聪明人。”
慕容则在外面看着她这一个月的作息,除了前一周试图离开这片林子,后来发现怎么都走不出去后,她就放弃了。每天都在为自己的生计寻找食物,这一坚持就是一个月的时间。
他敢笃定,如果自己一直不出现,她或许真的要在这片林子里度过一辈子挖野菜的日子。
“黎小姐这般娇生惯养的千金小姐,对当下的环境适应能力确实超乎我的想象。如果我说,黎小姐想要活下去,便只能继续这样的日子,你愿意留下来么?”
黎知吃完最后一口并不好吃的果子,抬头看他,“我外公和舅舅他们,怎么样了?”
慕容则眼尾微挑,“我以为你会问你的那些男人们,比如你的未婚夫,现在还活着吗。”
“慕容则,人没有了爱情不会死的。”
她确实很喜欢檀九洲,但是她更在意自己的家人,就像檀九洲即使再不喜欢自己的爷爷,也依旧维持着长辈虚伪的面子,让他表面上依旧享受着港城首富的高高在上。
“是么,那如果我告诉你,你的未婚夫和苏想想已经结婚,甚至对方还已经有孕了呢?你还觉得无所谓吗。”
黎知愣了一下,所以还是和上辈子一样吗?
或许是因为内心早就接受了这个结果,黎知比自己预想的要平静很多,她望着慕容则的眼神多了两份笑意。
她反问他,“所以呢,你想要从我脸上看到什么情绪。”
黎知的平静并不在慕容则的预想里,他面上依旧是清冷无波的样子,站在她面前与她对视,“所以,我准备带你去看看你曾经的爱人,离开你之后的生活有多幸福。”
黎知:“???”这男的有病吧。
看她不开心,他就开心?
一周后。
港城。
黎知看着狭小的屋子,再看那边满头银色碎发的少年,刚才办理入住,她可没有错过前台小姐姐眼神里的痴迷,还有遗憾,这么好看的男孩子怎么就这么穷呢。
她还记得慕容则说“给我来一间最便宜的房间”那刻,前台姐姐对他的惊艳瞬间冷淡多了。而黎知,也很久没有住过这么小的房间了,但是没有办法,谁让慕容则穷呢。
而她现在全身上下也没有钱。
她倒是想要刷脸支付,慕容则不允许啊。
说什么会破坏治疗。
她也不清楚现在还能治疗什么,过来看檀九洲的幸福生活能给她延续生命?慕容则倒是在做什么,是她如今想要探究的事情,其他的就是她想要知道现在外公和舅舅怎么样了。
慕容则可没有什么绅士精神,“今晚我睡床,你睡地上。”
他订的是一个单人房,床并不大,一米二的单人床睡他一个也就还行,再加一个就显得拥挤,屋子里也没有沙发。
黎知瞥了一眼地上脏兮兮的地毯,最终选择在屋子里的椅子上将就一晚上,导致第二天趴在桌子上睡的她脖子难受的不行。
慕容则睡得很不错,第二天精神抖擞。
他一大早就拉着黎知去看檀九洲的幸福生活,今天檀九洲和自己的新婚妻子苏想想要在养老院做慈善活动。
从他们酒店过去打车十几分钟,走路半个小时,按照慕容则的抠门程度,那绝对是选择走路。
黎知走了一半腿就累的不行,昨夜本来就没有睡好,早餐吃得是酒店提供的简易早餐,一个面包一瓶牛奶,走了这么久早就消化干净了,最主要是她从小木屋醒来之后身体一直很虚弱,现在浑身都是冷汗,心脏也跟吃了兴奋剂似的,疯狂跳动。
“慕容则……”
他刚转身,她就眼前一黑,昏倒了。
等她意识渐渐苏醒过来,已经是半个小时后的事情,太阳升起,有点晒,她的头靠在慕容则的怀里,相较于她的热,他的身上一如既往地冰冷,就像是靠着一块寒冰,很快缓解了她的热意。
慕容则刚才看着远处发呆,察觉到怀里的动静立马低头,和黎知的眼睛对上,没有任何的情绪波动,“醒了?醒了就继续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