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知看着靠在沙发上醉醺醺却又意外乖巧的男人,觉得王鹤山实在是不厚道。
人都已经送到家了,也不给人扶到房间去,她一个弱女子,能扛得动这一米九的大汉?
“起来,回房间睡。”
黎知戳了戳檀九洲的胳膊,没反应。
她又拍了拍他的肩膀,他抬了抬眼皮,随后又闭上,根本没有挪动地方的打算。
她蹲在沙发前好一会儿,仔细打量着面前男人的五官,檀九洲真的很漂亮,是她目前见过的所有男人里面最最好看的一个。
“檀九洲……”
黎知往前凑了凑,看到他的睫毛颤了颤,果然,这个男人就是在装醉!
“你别装了,我都看到你转眼球了。”
“檀九洲你赶紧回房间,我好困,想去休息了,你再不起来我就打电话给小王,让他……”
深邃的目光一瞬间直视她,黎知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男人搂进了怀里。
他喝了酒的脸很红,唇色更是殷红,此刻他的唇越来越近,黎知整个人僵住。
她的心跳越来越快,在她即将伸出手给他一巴掌时,男人的脸一歪,埋在了她的肩膀处。
“我就靠一会儿。”
“你装醉。”
“嗯。”檀九洲突然笑了笑,声音轻的仿佛是在说给自己听,“书上说,男人不醉,怎么给女人机会……黎知,你为什么不要这个机会?”
灼热的呼吸萦绕在她的耳畔,房间里静谧的能够听到彼此的心跳声,黎知忽然想起了她和檀九洲在机场初遇的那一瞬间,灵魂被击中的感觉。
檀九洲的醉意很浓,却在心里想法照入现实的那一刻,理智回笼,没有做出让自己后悔的事情。
他只醒神了一会儿,就从她的肩膀处起来,对着她说道,“抱歉,你先回房间休息。”
檀九洲揉了揉有些发蒙的脑袋,继续说道,“我没事,你先回去,早点休息。”
见他确实还算清醒,黎知转身往楼上走去,走了一半她又折返了回来,给他泡了一杯解酒的蜂蜜水,放在茶几上,随后加快步伐离开了客厅。
寂静的夜色里,檀九洲靠在沙发上,看着面前茶几上的蜂蜜水,嘴角无声地上扬。
等他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心动的信号早已蔓延到心脏深处,他想起自己第一次见黎知的场景。
那一年他爷爷过生,她跟随外公来港城参加宴会,年纪不大,依稀记得才十五六岁。
彼时他已经二十多岁。
明明是和沈玥差不多的年纪,她的身上却总有一种孤独感,即便她日常待人总是笑吟吟的,他还是在她的身上看到了一种和自己相似的气息。
他是檀家唯一的继承人,爷爷有意让他和黎家联姻,他起初心里是不愿意的,尤其是在看到黎知还是一个小女孩的时候,心里更觉得不合适。
当年,她和他也不过就一面之缘。
后来她回京市,他出国留学,更是将这回事儿忘记了个干净,两个人的交集彻底断了。
再次相见就是在京市m家的店里,他陪友人买礼物送客户,从她坐着看戏,到她入戏给那个叫韩雅雅教训,他全程看了一个清清楚楚。
她似乎变了。
但是谁没有变化呢?
当时檀九洲也没有把这个插曲记在心上,直到他意外得知,她对她那个不老实的父亲做的事情。
从设计入局,到拿回渣爹从黎家偷走的东西,她把人心看的很透彻,处事也很果断。
整件事情处理下来都没有几个月的时间,小三张丽娟被废,渣爹入狱,私生女送进精神病院……
即便是逃走在外的私生子韩雅钧,据他所知,黎知和陆清澍的人也没有放过他。
私生子韩雅钧从小因为是儿子的身份,享受着重男轻女的韩正书从黎家偷来的资源,成绩一般,恶习不少,不过他都藏的很好。
又有他母亲张丽娟给他打掩护,以至于韩正书都不清楚自己的亲儿子居然还有这些习惯。
出国后,韩雅钧没有人管教,依然是放开自我,国外的那些事情他可没有少沾染。
张丽娟死亡,韩正书出事以后,他就被断了经济来源,没有钱的他自然就没办法去买那些东西,控制不住的时候他就只能去偷钱。
有一次偷到了地头蛇的身上,直接被人破了身后事,然后被卖到了不正规的地下工作。
这些事情并不难查。
檀九洲对韩正书的龌龊事情也不在意,他只是心疼黎知,在她得知自己亲爹在外有个家的那一刻,心里得有多难过,她又是怎么熬过来的。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楼上已经洗漱好的黎知,有点担心楼下的檀九洲,他的卧室就在她的的对面,她好像也没有听到有开关门的声音,该不会在楼下睡了吧?
黎知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拿了沙发上的毯子,准备下楼去看看,果然看到了还躺在沙发上的檀九洲,男人似乎已经睡着了。
客厅里只点了一盏落地灯,暖黄的灯光落在他的身上,为他镀上一层温暖的氛围。
她将毛毯给他盖上就准备离开,就在走了几步后听到了檀九洲的声音,“黎知。”
黎知还没有回头,就听到了他的下一句话。
“我可以追求你吗?”
喝了酒的嗓音有些沙哑,又像是睡了一觉醒来的困倦,声音中带了蛊惑人心的妖孽力量。
平静的心湖倏然间落下一颗巨石,黎知缓缓地回头,对上男人已经睁开的眼眸,真挚、坚定又带着汹涌的爱意,她一时之间不知道如何开口。
檀九洲扶着沙发的背坐起来,他坐在沙发上仰视着前方站的黎知,“会给你造成困扰吗?”
意外……是黎知此刻的心境。
她快速在脑海里过了一遍自己和檀九洲所有见面的场景,以及这个男人对她的态度。
在今晚之前,她怎么都想不到,檀九洲这个看着绝情绝爱的男人,居然会跟她告白!
“檀九洲,你醉了。”
“我只是迷糊,脑子是清醒的。”
“这不像你。”
“怎样才像我?黎知。”
檀九洲没有站起来,他不想用俯视的角度看黎知,仰视的角度刚好,“黎知,我也是人,也会因为喜欢的人心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