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琐满心愤懑地回到房间,“砰”地一声甩上房门,那力道仿佛要将这几日所受的委屈,一股脑儿宣泄而出。
她气鼓鼓地在屋内来回踱步,脚下的步子急促而凌乱,眼眶泛红,泪水在眼眶里直打转,却倔强地不肯落下。
她怎么也想不通,自己不过是在众人面前说了一句,再直白不过的实话,为何就触了霉头,招来这一顿罚。
甚至还要被打发去学那繁琐至极的规矩?一想到这儿,金琐的胸脯就剧烈地起伏着,心中的怒火“噌”地一下又蹿高了几分。
“小姐她为何不帮我求情?”金琐猛地停下脚步,咬着嘴唇,自言自语道。
曾经,她们在山东的那段日子,虽过得清苦,却也是相依为命,情同姐妹。
自己一路陪着小姐跋山涉水,历经艰辛,从山东来到这京城认亲,本以为苦尽甘来,可如今怎么就变了样?
莫不是小姐被皇上封了固伦格格,身份尊贵了,就真的看不上她这个从小伺候的小丫鬟了?金琐越想越气,越想越觉得心寒,那原本紧握的双拳,指甲都快要嵌进肉里。
“哼,既然如此,我又何须客气!”金琐一仰头,将即将涌出的泪水硬生生憋了回去,眼神中闪过一丝决绝。
从今往后,她想要的东西,便要靠自己去争取,绝不仰人鼻息。
她环顾四周,心中清楚,自己已然来到了这皇宫,就断然没有再回去的道理。
而尔康少爷,那可是她心心念念之人,势在必得。
原本,她还满心期许地想着,等小姐跟尔康少爷成亲,自己再跟小姐提提,两人一起嫁给尔康少爷的事儿。
在她心里,小姐与她情谊深厚,肯定不会介意的。
可如今看来,小姐的态度模棱两可,未必愿意了。
金琐的嘴角泛起一抹苦笑,罢了,求人不如求己。
“想让我学规矩是吗?那我就先去学!”金琐握紧双拳,给自己打气。
她深知,在这皇宫之中,规矩就是天条,若不学,寸步难行,“等规矩学好了以后,我定要重新回到小姐身边,让所有人都知道,我金琐也不是好惹的!”
她深吸一口气,胸脯微微起伏,像是要把所有的愤懑、不甘一股脑儿地全都咽下肚去。
随后,她拖着略显沉重的脚步,缓缓走到床边,轻轻坐下,每一个动作都带着几分被生活揉搓后的疲惫,以及破釜沉舟般的决然。
她的手指微微颤抖着,慢慢解开外衣的扣子,褪去白日的喧嚣与纷扰,将自己蜷缩进柔软的被子里。
拉过被子,她蒙住了头,仿佛这样便能在这深宫内苑之中,隔绝那令人心烦意乱的一切。
被窝里,一片黑暗寂静,不多时,她的呼吸声渐渐平稳下来,紧皱的眉头也慢慢舒展开,沉沉睡去,好似暂时忘却了这皇宫中的诸多烦恼,进入了属于自己的安宁梦乡。
与此同时,在漱芳斋的偏殿,烛火摇曳闪烁。
常寿正全神贯注地坐在一张宽大且堆满了瓶瓶罐罐、各类草药、泛黄纸张的桌案前。
他的双眼布满了血丝,宛如一张细密的红网,却依旧炯炯有神,那是对知识与技艺的执着渴望在燃烧。
他已经昼夜不停地研究着萧云给他的药方和那些珍贵的成品,仿若置身于一个无人之境,外界的喧嚣、时光的流转,皆与他无关。
此刻,他的手指微微颤抖着,既带着初次尝试的紧张与忐忑,又饱含对未知探索的炽热期待,小心翼翼地拿起那杆小巧精致的秤砣,开启了第一次尝试调试药的比例之旅。
每一个步骤,他都做得极为细致入微,仿若一位正在精心雕琢稀世珍宝的巨匠。
他先是凑近药方,眼睛瞪得大大的,仿佛要将那纸上的每一个字、每一个符号都看穿,口中念念有词,反复确认药材的精准用量;
接着,用那把细长且顶端尖锐的镊子,轻轻夹取草药,放入小秤盘中,那专注的神情,好似在放置世间最易碎、最珍贵的宝物,哪怕是最细微的偏差都绝不放过;
再将称好的草药倒入石臼,双手握紧捣药杵,一下一下,富有韵律地捣碎,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滚落,滴在草药上,瞬间被吸收,他也浑然不觉。
时间仿若一位悄然无声的行者,悄然流逝,窗外的夜色愈发深沉如墨,常寿终于在这不懈的努力下研制成功了。
他紧紧盯着手中那几颗药丸,眼中闪烁着激动与喜悦的泪花,仿若看到了黎明的曙光穿透黑暗。
虽说这药丸的造型实在是有些粗陋不堪,表面坑洼不平,颜色也略显暗沉,毫无光泽。
与萧云那些圆润光滑、色泽鲜亮、仿若精心打磨过的美玉般的药丸相比,实在是相形见绌,但这丝毫没有影响他内心如汹涌潮水般的兴奋之情。
他兴奋地站起身来,大步流星地几步走到窗边,双手猛地推开窗户,仰头望向夜空。
夜色如浓稠的墨汁,繁星闪烁,仿若在为他的成功悄然喝彩。
他的心中满是遗憾,暗想着:天色已晚,不然的话,我一定准备拿着药丸去找萧姑娘,让她给看看这药是否合格?
可这念头刚一闪过,他又立刻如同被上了发条的机械一般,迅速坐了下来,重新拿起药材,继续制作药丸。
他深知,一次的成功或许只是偶然的幸运眷顾,只有通过反复试验、大量制作,才能真正验证这药丸的神奇效果。
若是这药丸真的成功了,那可就太好了。
于是,他不眠不休地一直忙碌着,烛火映照下,他的身影愈发佝偻,却也愈发坚定,仿若在书写着属于自己的传奇故事。
夜色深沉,宛如一块巨大的黑色绸缎,将整个紫禁城捂得密不透风。
烛火在寂静中微微摇曳,光影斑驳地洒在乾隆与萧云相拥而眠的床榻之上。
乾隆睡得并不安稳,眉头紧锁,额间渗出细密的汗珠,薄唇不时地嚅动,仿若正在经历一场惊心动魄的挣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