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逸轩他们没敢再耽误行程,一路快马加鞭。又赶了两天两夜的路,终于在第四天清晨到达了岭南。
岭南和北境不一样,虽然都是边疆,但北境的军队是在荒郊野外安营扎寨,而岭南是一座城,演武场设在城区郊外,核心部分则设在岭南城中,这里还有专门的将军府,就是为了供这里的统领休息和办公。
姜逸轩进了岭南城,直奔将军府,手持陛下诏书:“戚正峰何在?”
看门的侍卫进去通报了,不一会儿,从里边走出来一个瘦高黝黑的男人。看装扮,是个校尉。
他慢条斯理的走出来,拖着嗓子似是不耐烦地喊了一句:“是谁在将军府门前大呼小叫啊?”
姜逸轩皱起眉,眼里闪过一丝不悦,声音冷沉:“让戚正峰出来接召!”
那校尉站在门边抱起双臂,眯起细长的眯眯眼将姜逸轩从头到脚的打量了一番,咂咂舌,摇了摇头。
他看姜逸轩手持诏书,半点不放在心上,甚至不屑地瞥了一眼,阴阳怪气道:“我当是谁呢,原来是那败仗将军!”
周厉性子急,一听就炸了,冲上去揪住那瘦高校尉的衣襟怒喝:“你他娘说谁呢?谁是败仗将军?”
那校尉半点不怵,迎着周厉凶狠的目光挑衅:“谁打了败仗被发配漠北就是谁咯。不过是走了狗屎运杀了几个匈奴人,真当自己是威武的大将军了?”
“你!”
周厉气得握紧拳头,眼看就要朝那人的脸上挥去,被姜逸轩制止了。
被讽刺了姜逸轩也不恼,只冷冷地盯着那校尉的眼睛,一字一句道:“让戚正峰出来接旨,别让本将说第三遍!”
那人刚刚还气焰嚣张,对上姜逸轩的眼神突然就怵了。看来传言非虚,都说这个姓姜的有个称号叫鬼将军,原本他以为不过是危言耸听,没想到真正对上了,这心里无端的发怵。那凉薄的眼神太可怕了,仿佛能杀人于无形。
他的腿瞬间软了下去,强撑着才没有跌倒在地,结结巴巴的:“小……小的这就去,将……将军稍……稍候!”
说完,连忙跌跌撞撞地跑进府中去寻人。
而此时,岭南的原统领戚正峰正卧在床上,压着一个媚眼如丝的歌姬寻欢作乐。
郭文嘭嘭嘭地拍着戚正峰的房门,着急忙慌地喊:“将军,不好了,那鬼将军来了,正在门外让您出去接旨!”
戚正峰正尽兴呢,被人打扰,怒得朝门外大吼:“什么鬼将军神将军的,没看本将正忙着吗?让他侯着!”
“可是将军,那可是姜逸轩……您是没瞧见,那……那眼神,小的瞧了都害怕!”
戚正峰耐心耗尽,抡起大刀就往门外砸去,那刀冲破了房门,从郭文的耳边堪堪飞过,郭文吓得动都不敢动,就听里边又吼了一声:“本将说了让他侯着!”
接着就传来了荒唐的呻吟和喘息。
他没了法子,只好又出去战战兢兢地汇报:“将军……戚将军他在忙,还请将军等候片刻。”
周厉正欲发作,姜逸轩沉声道:“带路!”
“啊?”
郭文一脸愣愣地待在原地。
姜逸轩的眼神冰如寒潭,周围的温度好像也跟着降了下来,他看了愣神的郭文一眼,又重复了一遍:“我说,带路!”
“去……去哪儿?”
周厉忍不了了,一脚踹过去:“去找你的主子!”
郭文脸色刷白,狼狈地爬起来劝阻:“将军在等候片刻,戚将军马上就忙完了,您这千里迢迢的,怎么敢让将军亲自去寻?小的这就……啊!”
他话还未说完,脖子就贴上了冰凉的剑刃,吓得大叫一声,全身绷紧僵直,一脸惊恐,连气都不敢大喘。守门的侍卫正欲拔剑,他连忙抬手制止。
姜逸轩阴狠的目光死死地盯着他,悠悠开口:“现在可以带路了吗?”
“可以可以!将军请随我来!”
姜逸轩收了剑,薄唇微抿,脸色阴沉,跟着郭文进了将军府。
不进来不知道,这将军府外边看着庄严肃穆,一进来,里边富丽堂皇的,随处可见穿着袒露的侍女,不远处的亭子里甚至还有几个清秀净白的小倌,围着一个将领模样的男人在打情骂俏。
姜逸轩抿着唇,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极力忍着怒火才没有冲过去将那白日淫喧的将领杀之而后快!
太荒唐了!枉朝廷每年给岭南拨了那么多军饷,这些酒囊饭袋就拿着黎民百姓的血汗钱苟且在此处寻欢作乐!
难怪陛下要派他来镇守岭南,这岭南城不用外人攻打,内部就已经烂透了!
他随着郭文七拐八拐地到了戚正峰的卧房外,未等郭文出声通报,他抬脚猛地将那扇门踹开,提着剑走进去。
里边正热火朝天的两人吓得惊叫,那歌姬抱着被子缩在角落,戚正峰则赤条条地站起来,正欲发怒,对上满脸肃杀的姜逸轩,吓得扑通一声跪了下去,不住地磕头讨饶:“将军饶命,末将再也不敢了!将军饶命!”
姜逸轩慢慢踱步到他的面前站定,缓缓地蹲下来与他平视,淡淡地问:“戚将军让本将在外边等了这么许久,就是在忙这等荒唐事?”
他话音刚落,鼻子就闻到一股马蚤味儿,低头看了一眼,那戚正峰居然吓尿了……
他跪在姜逸轩面前瑟瑟发抖,牙齿咯咯响,声音也抖得不像话:“将……将军饶命,末将再也不敢了……”
姜逸轩冷笑了一声,叹了口气:“抗旨可是大罪,看在戚将军常年戍守岭南,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本将就对你从轻发落吧!”
说着,手起刀落,速度之快,在场的人都没有反应过来,就见戚正峰哀嚎了一声,捂着胯下蜷缩在他的尿滩里,血流了一地。
“啊!”
“啊!”
他和那歌姬一同尖叫起来,一个是吓得,一个是痛的,府中的侍卫闻声赶来,将这间屋子围得水泄不通。
周厉眼疾手快地冲过去握着剑将他们拦在门外,高声怒喝:“你们要造反吗?!”
领头的那个冲周厉大吼:“你等是何人?里边发生什么事了?”
姜逸轩手持诏书阔步走过来,声音掷地有声:“我乃陛下御封的骠骑将军,奉命前来镇守岭南!岭南先统领戚正峰荒淫无度,已被本将处罚,尔等若再敢抗命,军法处置!”
屋子里边的戚正峰还在哀嚎,声音听着都觉惨烈,那些侍卫面面相觑,下一瞬齐齐地跪了下去:“臣等接召!”
姜逸扫视了跪着的众士兵,缓缓问道:“兵符何在?”
适才那个领头的立刻回答:“回将军,兵符在戚将军的手中,我等不知!”
姜逸轩朝周厉看了一眼,周厉会意,走进去拎起蜷在地上哀嚎的戚正峰,狠厉道:“兵符呢?”
戚正峰颤抖着手指了指床头的那堆衣服,周厉把他扔到地上。这厮赤条条的样子实在伤眼,他快步走过去随便扯了一件扔在戚正峰的身上,然后从那一堆衣服里摸出了兵符,交到姜逸轩的手上。
姜逸轩手持着兵符,从容淡定地说:“从今日起,岭南将由本将接管,敢违令者,格杀勿论!”
又往还趴在地上呻吟的戚正峰看了一眼,沉声下令:“戚正峰目无军纪,荒淫无度,拖下去杖责四十,逐出岭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