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猜测无用,我要准确的消息,速速查出公主的下落!”话音落下,知意又压低声音叮嘱,“此事万不可告诉凌都尉。”
暗哨立即点头,“明白。”
知意有心自己立即找上门去,却又无法交代自己这消息的来源,以肖谨行的英明,就怕会顺藤摸瓜,将她也查了出来。
思及此,知意决定还是明日先回宫内打探一下消息。
——
用了晚饭,喝了安神汤后,殷茵闭上眼却迟迟没有睡意,并且躺得久了,浑身有些酸痛,不过怕打扰到睡在自己身旁的宋檀,她忍着没动。
方才她看到了宋檀脚踝上的伤,方知她此行回到宋家,险些丢了性命,惊险万分。
殷茵心中十分的愧疚,宋檀口中却全然都是安抚,甚至还为被抢走的那一万两银票向她道歉。
那银钱本就是准备付的药费,没了也没什么好计较的,只是宋檀受的苦,将来若有机会必是要讨回来的。
——
夜色已深,这肃国公府漆黑一片,安静得有些可怕。
殷茵睡在里侧,脑海中翻来覆去都是白日的种种,最终又定格在与肖谨行的那个吻上……
今夜她宿在肃国公府,若是被人知道,又不知要如何编排,太子知晓此事,必定又要与五皇子大打出手,最终罪责又会归到她的头上。
横竖都是她的错,殷茵心底暗叹,忍不住质疑起当初和亲的选择,竟惹来这样一堆乱麻。
胡思乱想之间,突然感受到身侧的宋檀忽的起身,并且传来匕首拔出鞘的轻微声响。
殷茵此时已如惊弓之鸟,条件反射地翻身而起,却被宋檀一手压在了肩膀上,无声地比了个安静的手势。
有人来了!
殷茵的心猛地提到嗓子眼,宋檀的脚受伤了,若有贼人此刻来袭,只怕抵挡不住攻势。
殷茵大气不敢出,双眼紧盯黑暗处,试图捕捉任何动静。
宋檀握紧匕首,顺势拿起了自己的背包,只穿着布袜悄然下了床榻,警惕注视门口。
突然,细微脚步声由远及近,在门外停住。
月光将一道精瘦的身影投映在门上,那人侧耳贴着门板,似是在探听屋内的动静。
宋檀眼神一凛,在门被推开一道缝隙的瞬间,手中匕首猛地朝前掷出,另一手探入布包之中,抓住蚀骨散正准备出击。
斜下里突然劈出一柄大刀,截下了即将命中精瘦少年面门的匕首。随后一个动作迅捷的身影窜入房中,刀锋凌厉地向宋檀劈来。
宋檀因腿伤行动受限,躲避不及,只能当机立断,将手中的蚀骨散朝着那人奋力抛掷出去。
一时间,一片呛人的粉末在空气中弥漫开来。
然而,那人速度太快,竟在粉末漂浮间已然来到近前,寒光闪闪的长刀瞬间横在了宋檀的颈项之上。
殷茵借着朦胧的月光,终于看清了来人的模样,心中顿时大惊失色,忙不迭地高声喊道:“住手!都住手!”
她心急如焚地从床榻上冲了出来,语气急切地说道:“姚武,她是宋檀!”
“我知道!”
来人正是许久未见的肖谨行的贴身侍卫——姚武。
此刻的姚武,眼中寒意凛冽,在殷茵与宋檀之间来回扫视,随后冷哼一声,言辞犀利地讥讽道:“瑶光公主如此护着这小白脸,原来是早已暗通款曲,竟然趁着我家公子不在,于他的新府之中,玷污他的卧榻,简直恬不知耻!”
“……”
殷茵面色瞬间涨得通红,尴尬不已,连忙解释道:“你误会了……”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却未燃灯,还有什么可误会的,枉我家公子一见面就将我等打发到国公府内护着你,你对得起他吗?”
姚武怒不可遏,气得浑身微微发抖。
他带着一群兄弟不辞辛劳,千里迢迢地从黑水州日夜兼程赶回晋安城。
禁军都督府前刚一见面,公子虽然为他们及时赶到而高兴,却立刻派遣他带人火速守护肃国公府。
并且还特意叮嘱,反复强调说他要娶那西岭公主,让他们务必对公主不可不敬。
结果到了肃国公府,管事的却告知他,那姓宋的少年郎从始至终都在公主的房中,熄灯之后也未曾出来。
公子一片赤诚痴心,却换来这般“不堪”之事,姚武怎能心平气和?
宋檀被长刀架着脖子上,稍有动作便可能性命不保,只能冷笑着回应:“你这莽夫,当初焰烽卫军营之中,连你的命都是我救回来的,如今却反要杀我?”
“你替我解毒不假,但是……”
话没说完,姚武突然腿一软,手中长刀‘咣当’一声掉在了地上,踉跄几步人也跌在了地上,一脸愕然惊怒,“你,你方才挥洒的什么东西……”
“毒药。”
宋檀拍了拍身上沾染的粉末,转身走回了床榻边坐下,冷冷地说道,“未知全貌,就鲁莽行事,肖将军身边怎么会有你这样一个愚蠢的莽夫?”
姚武只觉得浑身软得提不起力气,甚至连站着都艰难,他咬牙切齿地朝门外杵着的精瘦少年吼道:“还愣着干什么!给我杀了他!”
门外的少年听话地进来,慢悠悠的从怀中掏出一柄匕首,拔出匕首却是擦了擦锋刃,然后又小心翼翼地插回刀鞘,将匕首抱在胸前,坚定地摇了摇头,“将军没说让我杀人。”
姚武险些被其气死。
殷茵则愕然地盯着少年黑瘦的面庞,竟是曾对她恨之入骨的马肃!
而他手中的匕首,也正是肖谨行送她的那柄黑蛟匕首。
此时马肃的神情显然不对劲,目光呆滞,言语幼稚迟缓。
殷茵之前听闻他受了杖刑之后,在牢狱之中被马楼氏勒得险些窒息,陷入昏迷,应该是大脑受了损伤才会让智力如同三岁孩童一般。
见姚武气得躺在地上,殷茵也不能任由他一直躺在那,轻声解释道:“方才不知是自己人,阿檀为了自保才用了毒,姚侍卫放心,这毒只会让你短时间内体力不支,不会伤害身体。”
姚武冷哼,“谁和你自己人!”
殷茵没有搭茬,瞧见在门外探头探脑的管事的,走到门口招呼道:“清将他们都带下去休息吧,有什么事,等将军回来再定夺。”
管事的只能照做,进到屋内将姚武背了起来,他们前脚出去,后脚房门便再次被关上了。
看着他们既不逃走,也不避嫌,如此明目张胆的在房中关门独处,姚武愣了一下,不由得思索起来,难道这其中有误会?